无论放假与否,医生总是个忙碌的职业。
“喵。”
暖调的布艺沙发整洁舒适,一只憨态可掬的金毛安静趴在旁边,脑袋将过于柔软的布料挤出个小坑,循声找去,它背上竟托着只银白猫咪,眼睛圆溜溜,张嘴舔舔爪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不远处,还有两只猫放松躺在窗前,翻着肚皮晒太阳,错落有致的抱枕们,则统一印着行小字:
灵港心理诊所。
“簌簌——”
大门被推开,微风卷住落叶打着旋儿飘进来,一双长腿迈入,裹在纯黑的西裤里,干净挺括,找不出丝毫褶皱。
爱岗敬业,原本昏昏欲睡的猫猫狗狗立刻打起精神准备“接客”,却又在看清来人后重新趴了回去。
无他:这只两脚兽,从来都对自己冷淡至极。
“简先生来了,”轻声细语,前台妹子扬起笑脸,“上一位客人结束得比较早,冯医生正在咨询室等您。”
简青颔首。
作为每个月至少来一次的“老主顾”,他无需任何指引,房门虚掩着,简青抬手敲了敲,立刻听到句:
“请进。”
十分温和宽厚的音色,里面忙着给盆栽浇水的是个中年男人,慈眉善目,胸前挂着工牌,免冠照下是三个大字,冯哲康。
简青熟门熟路坐到更靠外的椅子上。
他看起来很平静,也没什么倾诉欲,比起寻求帮助,更像走个过场。
放下手里透明的小喷壶,冯医生暗暗叹了口气。
坦白来讲,对于简青的心理问题,他毫无头绪,也曾委婉建议过病人另请高明,可简青似乎并不介意。
“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冯医生问,“你比上个月来得更早些。”
他看过前阵子闹到满城风雨的新闻,死者席雪是溺亡,可能会勾起患者痛苦的回忆。
两年前的那场“意外”,简青曾经被发疯的司机连累,从桥上跌落北江,据说当时车窗紧闭,两人又在水下发生缠斗,最终获救时,简青已然昏厥,几度抢救才捡回性命,再来他这时,整个儿瘦了一圈。
简青诚实:“我不想说。”
在医生面前撒谎是十分没必要的行为,从小到大,包括面对市局请来的“犯罪专家”,他都是同样的应对方式。
冯医生无奈,却同样习以为常。
“还是上次的量,”抽出胸前口袋里的签字笔,他低头,边开药边叮嘱,“少吃,会影响记忆力。”
余光扫过青年被风衣遮住的手腕,对方立刻体贴卷起袖子,露出干干净净的小臂:
“我还没打算死。”
冯医生:……
患者太聪明,总会让他想把彼此的位置换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