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不该背叛师门,堕入魔道,一心求死。
错在哪怕知道裴应淮将他送往幽冥已经是当时的最佳之选,却还不由自主地痛恨。痛恨裴应淮将他丢弃,更痛恨当初没有能力的自己。
错在不该听信他人,强行掳走裴应淮,将他置于众矢之的,逼迫威胁他与自己签下契约。
……
想说的话有很多,先前清晰的不清晰的仿佛在这一句话的质问下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眼前的迷雾缓缓散尽,露出的只有残酷又赤、裸的真相。
牧听舟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头顶传来了一声叹息。
“都错。”郁清名摇摇头,“为师知你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那些陈年旧事,但都错了。”
“舟舟,我和你师兄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过你什么?”
牧听舟愣愣地抬起头,在郁清名那双温和却又严厉的目光下,他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不该沉不住气,行事极端,不顾自身安危也要重创敌人。”
“是了。”郁清名沉默半晌,不冷不淡地开口,“你要不要数一数,这已经是你的第几回了?”
牧听舟急急忙忙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郁清名给率先打断:“你想说自己这一次并没有冲动行事对吧?那好,我问问你,你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难道不是借由冰鉴镜的能力进入秘境内界之中再寻找药方?不过就是被一面破镜子就三言两语挑起了怒火,牧听舟,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吗?”
他忽地俯身,抓住了牧听舟的手臂,直直地盯着他,不让他逃过一丝一毫:“你与聿珩自小是我一起看着长大的,难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旁人能随意说三道四的吗?!”
牧听舟呆呆地回望着郁清名,心中堆积的阴霾不知怎的,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倏然就消散了。
片刻后,他低下脑袋,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当然不是,所以我才生气……嗷,师父,真别打了,我已经及冠了!已经及冠了!!”
牧听舟捂着脑袋,哭丧着脸,赶忙站起身来,退离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对了师父,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是掌门亲口传达的消息啊,说您死……”
郁清名瞪了他一眼,牧听舟立刻捂嘴改口:“坐化,坐化。”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情势复杂,说来话长,现在没什么时间让你在这听我长篇大论的废话,你只要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就好。”
“虽然我没有死,但一段时间内也凝聚不成实型。”郁清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我警告你,先前你与牧纹对峙时的记忆已经被我收走,等到时机成熟时自然会还给你。”
“你给我老老实实养伤,不准、做任何!奇怪!的事情,听见了没有?!”
牧听舟不知怎的陡然响起他与裴应淮先前双修时的场景,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和冰冷又薄薄的唇瓣,他登时被吓了个激灵,慌忙摇头:“不做,不做!”
郁清名瞥了他一眼,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摸了摸下巴,左思右想,忽然间灵光一闪,想出了个好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