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连的心一下收紧,他在害怕。
颜颜,声音没有出口,卡在心里,他想他只有刻意的时候,才能叫出老板二字,心里想的仍旧是颜颜这个称呼。
这首曲子,在舞台下才听陶承颜弹过,昨日在车上陶承颜即使困倦不堪也仍旧在弹,岑连能感受到,陶承颜十分在乎这场演出。
岑连走到陶承颜身侧,肩挨着玻璃窗,不经意地抬头一望,漆黑的天,把地上的光亮吞没了。
弹得轻,声音便小,一首抒情的歌,嵌着太多的忧郁,让人情绪都拧成了一团。
初一,陶承颜的师父。
在岑连的回忆里,与陶承颜相处那段时间并没有提到过这个人。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初一为什么让陶承颜如此伤心?
岑连缺失了陶承颜太久,如今再见,陶承颜虽一身华丽,内里却是无数的情绪郁结缠绕。
琴音震颤,岑连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两下。
一曲快要收尾时,窗户上开始沾上雨点,听见雨声的陶承颜停下拨弦,转身面向窗户,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也坐。”
岑连记得奇奇地交代:“还要再练习吗?可以早点休息。听奇哥说,你这两天都失眠。”
陶承颜摇摇头:“还想再练练,等明天过了,就能睡着了。”
岑连的眉头拧着,坚持劝:“已经非常好了,比原唱都好,今晚需要养养精神。”
“嘘,”陶承颜做了一个手势,“原唱不可超越。”
岑连噤声,知道是劝不住了,只能看着陶承颜继续弹下去。
窗外的雨更大了,城市的喧闹似乎也在雨声中休止,只有陶承颜的琴声夹在雨声中,逐渐声音变大,勾着岑连忘记了雨,耳畔只有琴音。
过了一个小时,已经临近十一点,陶承颜用手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将吉他靠在玻璃窗上:“我拉伸一下,就准备睡了。”
听到陶承颜准备睡觉,霍然抬头,回过神才注意到陶承颜说的第一句话,想起前日帮他压腿的经历,迟疑道:“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你站旁边看着就行。”
需要他在旁边看着?
岑连疑惑,但他听陶承颜的话,起身跟在陶承颜的身后,看着陶承颜坐在地毯上,从基础的拉伸动作开始。
后知后觉,岑连意识到陶承颜身体柔韧性很好,那天不用他帮忙,自己也能完成,甚至陶承颜在给自己压腿时拉得更低,更用力。
所以,为什么会叫他帮忙呢?是为了能轻松点?
在岑连出神思考时,陶承颜左腿绷直,仰卧于地毯上,右腿向上抬,右手抓着脚拇指,左手侧靠地面,在做侧拉,脸也偏向左边。
起初陶承颜还在数着呼吸,岑连也能听到陶承颜有规律的特意调整的呼吸声。
也许是这个动作对于陶承颜而言太过轻松,竟然就着拉腿的动作睡着了。
岑连察觉到后,轻轻地蹲在陶承颜身旁,并不想惊扰到陶承颜来之不易的睡眠。
圆润的脚拇指被用力的拇指掐出了一点白,睡眠中仍在使力,岑连扶住陶承颜的脚,解开了拇指对它的“迫害”。
放下脚后,陶承颜顺势侧向左蜷缩着睡觉。
粉丝们对陶承颜的评价,是温柔且强大,而此时的陶承颜缩在一团,几乎不见网上所描述的强大模样。
这才是陶承颜剥开外壳后的模样。
柔软中透着防备的脆弱。
地上凉,即使铺上地毯也耐不住凉气侵体,明日还有活动,陶承颜准备已久的活动。
岑连一手小心穿过陶承颜的腿弯,另一手扶住陶承颜的肩,往床上抱。
比从前轻。
抱起来的那一刻,岑连就发现了。
陶承颜这个明星,当得不容易,白天请表演课老师磨演技、磨剧本,晚上下班还得在练习室继续加班。
越是此种情景,岑连就越痛恨自己的无力。
从前当爱人不称职,如今当保镖依旧做不好,什么也不能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