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怎么能跟赏心悦目的粉玫瑰比呢。
芬芳馥郁的香气引人联想到盛夏的夜晚翩翩起舞的裙边,委婉隐晦的表达着不曾宣之于口的爱意,着实是意义非凡。
任檀舟看着季仰真将丝带拆开,鲜嫩的花枝一朵朵插入玻璃瓶中,心中的愉悦也呈现在扬起的唇边。
还剩下最后一朵插不进去了,季仰真苦恼的说:“早知道少买几朵就好了,都怪花店老板说打折,多买多送。”
任檀舟轻咳一声,“你不是觉得粉玫瑰俗气。”
难不成花店里只有粉玫瑰才打折。
季仰真没忘记那茬,略有些尴尬地说:“那也要看是什么粉,你不知道吧,别看都是粉色玫瑰,但这里面也能细分出很多个品种,那种深色偏玫的当然不好看了,但是你仔细看我买的这个品种,淡淡的粉色,多清新!”
“虽然打折,但是均价也不便宜呢。”
季仰真咻的一下把那支落单的玫瑰递给他,“我挑了好久,喜不喜欢?”
alpha大多都不好这个,相比起beta,他们才应该是买花送人的那一方。
任檀舟笑了笑,心情相当不错,接过那支玫瑰的同时将季仰真拉得更近一些,几乎不到一臂的距离。
在月光蔓延中,他直起腰,端正神色后问道:“真真,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送了一束打折的花而已,这就是对他好了吗?
季仰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那天确实下定了决心,如果任檀舟脱离危险,那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再故意惹他生气,会尽自己所能对他好。
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季仰真这阵子一直处在心绪大乱的状态里,不知道怎么在这条道路上出发。
他只是觉得,病房里需要摆一点有生命力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从康乃馨换成了玫瑰呢,明明康乃馨会更便宜。
季仰真惶恐地眨了眨眼睛,“我们谁跟谁啊,这些都是小事,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你现在要尝尝吗。”
任檀舟没有用言语回应他,一贯冷肃的目光中却掺着明晃晃地柔情,他很有耐性地在等着季仰真的推翻自己的答案,重新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季仰真背在身后的手偷偷绞在一起,知道没办法再逃避这件事,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下头小声分辩道:“你真是烦死了,给你买花就觉得是对你好了,也太容易满足了吧,一束破花又不值几个钱……还是大公司的老板呢,说出去谁信!”
不奇怪。
如果不是昨天看了季仰真在自己病床前眼泪婆娑地表白录像,现在大概也会被他唬住。任檀舟过度亢奋一整晚都没有睡意,躺下了又忍不住要坐起来,打开平板把那视频再看上好几遍。
直到周秘书早上来送文件,他才暂时作罢。
“再便宜的东西也是你的心意。”任檀舟伸手抚摸季仰真涨红的耳尖,“只要是你送给我的,不管是昨天的康乃馨还是今天的玫瑰,我都很喜欢。”
“因为,比起世界上所有的礼物……”
季仰真不愿意讲也没有关系,他说也是一样的。
“我最喜欢的是你,没有谁可以和你比。”
任檀舟轻轻捧住季仰真迅速升温的脸颊,稳定而有力的心跳声宛如鼓点,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真真,你也喜欢我,是这样吗?”
对alpha而言,喜欢和爱都是相对自我的,有没有回应都存在着固定的预期值。从头到尾都十分明晰的是,就算季仰真说不喜欢他,讨厌他,他都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爱着季仰真。
季仰真看似糊里糊涂的过日子,他又怎么能不明白这些很浅显的道理,哪怕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但依旧咬着不肯松口,是性格使然。
只有单方面的喜欢才能承受无止境的剥削和糟践,他一边骂任檀舟贱得厉害,肆无忌惮地欺负人家,还一边还抱有不可言述的期待,确实过分自私。
只有季仰真自己清楚,承认喜欢对他而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喜欢不单单只是一组代表爱意的字符,倘或不存在为欺骗而铺垫,切切实实地违背了情感向利己主义者的天性,将真心托付的时候如何能不挣扎犹豫?
道理他都懂,可他似乎已经没法办再由着理智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