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儿子犯错,该说还是要说。
&34;公子齐在肃州城内。”吕奔转回目光,逼视毫无长进的儿子,一字一句说道,“身为吕氏郎君,你现在不应计较蔡女的讥讽,该认真想一想晋侯所为。&34;
吕坚
先是一愣,品味话中深意,脸色瞬间发生变化。
&34;父亲,您是说晋侯会为难宋?&34;
&34;为难尚且是好的。”吕奔深深叹息,眺望肃州城方向,心中满是忧虑,&34;晋侯收留公子齐,连派飞骑奔赴上京,助公子齐状告信平君,将蜀国之事闹大,所图恐非小。宋恶公子齐,险些害他性命,此番入贡又显仓促,极可能被拒之门外。&34;
“晋侯真行此举,岂非无礼之极,难道不怕千夫所指?”吕坚不敢置信,声音紧绷。
“背信弃义的是宋,行恶事的也是宋。晋侯曾在上京为质,同公子齐年少相伴,情谊深厚。纵有出格之举也是情有可原,实为重情重义。”吕奔摇头叹息,道出击溃吕坚幻想的一番话,&34;非是困难重重,使晋也落不到吕氏头上。&34;
吕坚嘴巴开合数次,却是无从辩驳,未能说出一个字。
他回想起国内的情形,想到满朝氏族互相推诿,最终将入贡推给吕氏,国君连夜召见父亲,口口声声委以重任。
他还曾心花怒放,以为吕氏得到重用,不会继续沉寂。不承想真相这般讽刺。
&34;无耻!&34;他用力握拳,一阵咬牙切齿。
见他这般表现,吕奔再次失望叹息。
国将不国,家亦不家,庸碌愚笨倒也无妨,好过看得一清二楚,却自始至终无计可施,徒留满心无力。
车队一路前行,距离肃州城愈近,气氛却变得萎靡,不复之前的张扬。
不提吕奔父子,护送队伍的甲士也知公子齐奔晋,公子有因助他逃脱被责难,如今囚在府内不能出。
蔡欢一席话点明宋国的短视,众人眺望前方巍峨的城池,毫无抵达目的地的喜悦,反而心生不安,仿佛前方趴伏着一头恶兽,随时能取人性命。
相比吕奔父子的忐忑惶恐,抵达城下的蔡欢则是满脸喜意。
林珩和楚煜尚未入城,她连声叫停马车,抬手推开车门,笑意盈盈走出车厢,在车前向林珩福身,恭敬道:“一别数月,君侯威严更盛,欢仰慕之极。”
“欢夫人。”林珩微微颔首,看到蔡欢身后的车辆,不由得挑了一下眉。蔡欢又转向楚煜,同样笑着见礼:&34;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34;
楚煜浅笑还礼,姿容靡丽,艳色无双。
不可抑止地,蔡欢再度被惊艳。恍惚间撞上冰冷的视线,如同置身冰天雪地,绮念一扫而空,只感到脊背生寒。
“夫人过誉。”楚煜笑意更盛,态度温和有礼,哪有半分森冷。
对危险的警觉让蔡欢收敛态度,不敢再有半点放肆。她不着痕迹打量楚煜,寻不出半点破绽,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果真是错觉?
蔡欢短暂思索,很快又打消怀疑。视线移向玄车上的身影,想到初见林珩时的情形,顿生熟悉之感。
脑中一念闪过,蔡欢丝毫没有拨云见日的兴奋,反而尝到苦意,心不断下沉。
惊才绝艳,霸道纵横,偏又手握重权。
生逢其时,小国只能夹缝求生。一旦行差踏错,终难逃灭国之祸。
城头又传来鼓声,雷鸣般的声响撼天动地。几名巫行出城门,献上以小鼎盛装的酒。
奴隶牵出一头羊,林珩拔出佩剑,一剑刺穿羊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到小鼎中,酒液染成殷红。
&34;祭盟。&34;
晋越有盟,自烈公起延续数十载。鼎中的血酒注入盏中,林珩和楚煜各持一盏,依礼互敬,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34;请。&34;
酒盏翻转,不存一滴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