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呈奕指了指自己的左脚踝,“这只,扭了一下。”
郎中坐在炕沿之上,在他脚踝处轻轻捏动了两下,捏到疼处,何呈奕倒吸了一口凉气。
与秦葶一家的相遇是他有意安排的,可是为了不让人起疑,这伤却是真的。
是他让常青亲手给扭错位的。
常青手上有些工夫,这不是难事。
郎中稍稍摸了他的骨位,村里也有不少孩子会脱臼,这点小毛病根本不在话下。
老头只捋了两下胡子,同何呈奕说了几句费话引开他的注意,而后两只手一用巧劲,错开的骨节便复了位,手法利落的甚至没让何呈奕感到疼。
“没什么事儿,就是错了位,这两日小心下地,再贴两贴膏药消消肿便好了。”
何呈奕点头应下。
随着秦富送郎中出门,秦奶奶便入了屋,“小伙子,你家在何处,过会儿吃完了饭我让我儿给你家里人带个信儿,省得你家里人着急。”
“说起来,我家可有些远,在京城,”何呈奕一顿,“京城永宁坊的冷府。”
“京城啊,原来你是京城人氏,当真有些远,”秦奶奶一顿,“这样吧小伙子,一会儿我去隔壁借纸墨过来,你给你家里人写封信,我让我儿给送过去。”
奶奶生怕何呈奕误会,便忙又道:“你别多心,你且安心在这里养着,我就是怕你家人寻不到你着急,好歹给家里人先送个信,免得他们不知你在哪儿。”
“好。”何呈奕自然懂她老人家的意思,若是换作旁人他可不得多心,可是秦家人,他便不会。
何种良善之家才能将秦葶教养的那样好,他又怎会起旁心。
秦富要给人做工,脱不开身,手里的信就托付同村人给送了出去。
这几日何呈奕便理所当然的住在秦葶家中。
秦富的手艺不错,人又老实,十里八乡的木工活都来找他,秦葶自小所有的玩具都是他亲手给做的。
家里的物件也都是出自他手。
这手艺,在何呈奕看来,可以同宫里的工匠所媲美。
香娘性子温柔,说话永远都是细声细气的,对待秦葶很是有耐心,一家人当真是和乐融融。
此时的何呈奕根本也想不到,不久后丢失这一切的秦葶,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还那样小,对世间一切都是懵懂。
“哥哥,你猜我手里有什么?”饭时还没到,村里各家炊烟升起,何呈奕坐在院子里观乡间夕阳,小秦葶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背着手笑嘻嘻的一脸神秘。
刚才见她蹲在鸡窝里半天,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想也知道,手里应是一颗鸡蛋。
可为了哄着她,何呈奕佯装不知,摇头道:“猜不到,是什么呀?”
“你看!”秦葶笑眼绵绵,将手自背后拿出来,小手中果然握了一颗鸡蛋。
是才下的,还透着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