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殊瞥她一眼:“我有分寸,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捞上来了。”
阿菱好奇:“他哪里惹到你了吗?”
谢恒殊:“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在宫里四处捉弄宫人,皇后还整天夸他聪明要把他塞给我当伴读,我不喜欢就顺手把他丢下去了。”
皇后此人,从来不曾做成过什么大事,给人添堵的本领却是一等一的。张美人死时太子已经十多岁,表面上抚养权是归了皇后,然而半路母子情分实在太浅。孩子养不熟,皇后又算计上了婚事,曾经打算把侄女外甥女分别嫁到东宫和郡王府,结果都没能成真。她自觉被驳了面子事事不顺心,不敢怪皇上太后,太子又是个易碎的琉璃人,只能对着太子妃撒气。
东宫顾忌孝名,多有忍让。至于谢恒殊,皇后只要挑他的刺,他就揪着皇后最宝贝的娘家侄子折腾,几次三番过后她便收敛了不少。
皇后会这样做,阿菱倒也能懂。反正她没有亲儿子不用争皇位,太子没有亲娘往后她是板上钉钉的太后,既然如此就不必害怕得罪谁更不用讨好谁,想做什么便做,想说什么便说。
皇后看上去是个糊涂人,可礼法偏偏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只要她不犯大错东宫就永远对她无可奈何。这样的人最是棘手麻烦,难怪谢恒殊今日会被她气成那样。
阿菱侧过脸问他:“你小时候也受过皇后的气吗?”
谢恒殊长眉一扬:“谁敢让我受气。”
阿菱凑过去:“真的吗?”
谢恒殊瞥她一眼:“我有气当场就撒出来了,所以太后才常说我不稳重。”
谢恒殊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东宫是一国储君不能不稳重,他没事去磨性子干什么。
夜风轻拂过面颊,阿菱顿时有些懒洋洋的,谢恒殊一条胳膊撑在她身后,她索性靠了上去:“今晚还回府吗?”
谢恒殊将她的手捞进掌心,帮她揉了揉腕上那圈红痕:“皇上嫌我这趟差拖的时间太久,让我在宫里住三天陪陪太后。”
阿菱犹豫:“那我呢,我也要待在这儿吗?”
谢恒殊意外的好说话:“看你,你不想待这儿,明天送你出宫。”
阿菱的手腕被他揉得微微发烫,抬眼看他:“好。”
阿菱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时候跟谢恒殊提出姑姑的事比较好。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越久,她就越了解这个人,谢恒殊对尚书府的态度说不上多么亲密,却很敬重老夫人,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分量去左右他的行事。
他略略收紧手臂,将她圈进胸膛,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股邪气,像是刻意要引她上钩一般,这样的距离催得阿菱脸颊滚烫,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了,可他偏偏没有,在她心思揪着一团乱麻的时候,若即若离又格外认真地端详着她。
阿菱撑不住了,随口道:“在想……要不要留下来陪你。”
谢恒殊的眼神追着她:“真话假话?”
阿菱佯装淡定地将问题抛回去:“你希望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不介意这些小把戏,也没有一定逼着她说出一个自己想听的答案,眼角眉梢都透出淡淡的傲然。
“真话假话都无所谓。”
在一片昏暗中,他眸色明亮又灼热:“就算是骗,你这辈子也只能骗我一个人。”
谢恒殊的眼中激荡一种阿菱读不明白也不敢细看的情绪,一颗心在胸腔中乱跳,阿菱四肢都泛着麻意,脱口而出:“那你呢?”
刚说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
谢恒殊却像是很愉悦的样子:“我?你希望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