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都担心被活埋在地下,虽然此时他们都感觉到自己身上异样的变化,诸如力气更大、速度更快,还有不需要火把就能看清这地下的道路,但此时逃命要紧,并非深究这些之时。
逃出许久,展飞觉得身后的震颤停止了,这才停住脚步。
震动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大,无忧洞或许没有彻底塌掉,但他们却都没有心思回头查看,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轮塌陷呢。
而且……
“张泽这厮呢,他怎么不见了!”徐贺脾气最为火爆,他看了看周围,突然问道。
原本与他们一起逃出来的张泽,确实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想来他是知道自己与四鼠、展飞都不算是一路的,找了个岔道躲了起来,或者干脆就是从别的出口逃了。
“算了算了,只要在汴京城中,终有找得到他的一日,该死的,折损了这么多弟兄,我们回去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待!”江平担忧的则是别的事情。
四鼠在那嘀嘀咕咕,那边老段被展飞放了下来,简要地问了一下无忧洞中发生的事情,然后若有所思。
他们进来时花费的时间不少,但出来却很顺利,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下水渠的入口。只不过当他们出来之后,却发现此时的汴京城已经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天夜已经黑了。
“四位当家的,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其余兄弟呢?”
社鼠留了几个人看着入口,此时这几人还在,见到四鼠,一个个上前来问,四鼠神情惨然,正要答话,老段却突然开口:“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运气不好,方才地下塌了,其余人被砸死,我们也只是逃得快,才侥幸逃生!”
四鼠与展飞都看向他。
老段招手将众人唤到一起,赶开想要过来偷听的其余社鼠成员,然后低声道:“百十条性命,是多大的案子,你们知不知道?”
“可是……”
“你们对自己帮派的人说,你们的手下是被几个妖人杀的,但你们四人却安然无恙,他们会怎么想?”见卢放有些犹豫,老段哼了一声问道。
江平用左拳轻轻击了一下右掌:“是极,是极,我们身在局中,反而忘了这个,塌陷比起妖人的理由好!”
展飞却有些不赞同:“若是隐瞒地下的事情,那伙妖人再做恶怎么办?”
“小段,你蠢啊,对外可别说是我的徒弟。”老段冷笑了一声:“你回去向任判官禀报那个蓝袍人在地下做了这般大案,你觉得任判官信不信?”
“我可以带他到地下……”展飞说到这,然后哑口不语。
地下无忧洞已经塌陷,就算还残留点什么,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挖开的。
“现在明白了吧,你去禀报,只会被当作疯子,也就老任那厮好一些,换作右军巡的那位判官,没准以妖言惑众革你的职司,这还不算什么,最损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展飞看着他,老段伸手一捋自己的胡须,模仿右军巡司判官的腔调:“展飞,你既然说有妖人,那就去把妖人擒来给我看看!”
这确实是那位右军巡司判官的风格。
可是展飞觉得,这样不对,哪怕自己被革职,这件事情也有必要查下去。
“此事不能就这样作罢,哪怕被人怀疑是疯子,我也要向任判官禀报,那蓝袍人,还有他的同党甚为危险,任判官转禀大尹,哪怕大尹只是将信将疑,但或许也有人因此而救得性命。”展飞沉声道。
老段一拍额头,喃喃骂了一声。
这小子当真蠢到家了,这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开封府尹与任恕是否相信有妖人,关键在于谁会被派出去捉拿这些妖人,与这伙身具异能的怪物正面对抗!
展飞禀报上去,那么他展飞岂不还要面对那些极度危险的人物?
要知道,展飞在无忧洞中,就几乎丢了性命,老段想到当时他冰冷的身体,甚至觉得展飞已经死了一回。
“此事确实不能作罢。”在一旁的卢放猛然抬头,他没看老段与展飞,而是盯着江平:“我们的性命都是老当家救的,此事如何处置,只能请老当家发话!”
在他身后,韩显无声无息地站前一步,与他并肩。
徐贺同样如此。
卢放所说的老当家,是社鼠的前任老大牛二。他们初入汴京时,曾经几乎丢了性命,是牛二将他们一一救下收容下来,不仅如此,还一手将他们栽培到社鼠的头领位置,甚至在四人长成之后,更是退位将他们推上了前台。
卢放等人对这位老当家可是打心里敬重。
江平与老段对望了一眼,都双对方目光中看到无奈:同伴是铁憨憨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啊。
“这点事情,先用不着惊动老当家,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替老段虞侯和小展虞侯打探打探消息。”无奈之下,江平只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