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趴稳,是要因他起承转合的力道太狠。不许乱动,是因到最后,她会承受不来,蹬腿伸手,往前面跑。当然结果总会是被他拽来。
凝珑脸颊一红,冠怀生却毫无察觉。
他继续像头犁地的老黄牛一样,尽职尽责地背着她走路。天阴了,山野也似披了件薄纱罩子,树影婆娑,绿意比上山时更暗了些。
或许也是因到了黄昏,日落西山,山里倏地没了光亮,顿时显得很阴森。
氛围越是压抑,山里便越是异常寂静。
刚下了百个台阶,就已静得只剩下俩人的呼吸声。
这时天雷一轰,“轰隆——”
一道紫红的雷电飞快划过天际。
凝珑心里一紧,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倾盆大雨便哗哗落下。
眨眼间,她与冠怀生的衣裳就湿了大半。
凝珑从他背上跳了下来,眼睫沾着雨水,艰难地看他。
他的身影被雨水刮得格外清晰,绿野被暴雨淋得褪了色,再好看的美景到如今都抵不过他的半分生机。
凝珑伸手挡着眼前,冠怀生则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
这一看,果真大失所望。四周只有数不清的树,树栽在斜坡上,因地势倾斜,所有雨水顺着坡往山下倒灌,再继续下山会很危险。
电闪雷鸣,不能往树下躲。眼下只剩一个对付方法,他拉紧凝珑,生怕二人会被暴雨刮散。
“跟紧我,先到道观里住一夜避避雨。”
凝珑点了点头。眼下没有其他对付方法,只能再重新折去了。
暴雨如瀑,他们的身影浸泡在雨瀑里,愈加单薄萧条。凝珑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像幼鸟一样偎在冠怀生身旁。
山顶积攒的水聚成巨流,顺着台阶往下灌,所以他们是逆流而上,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走了大半晌,回头一看,原来不过走了二十道台阶。
这时候不爱运动的坏处就显露出来了。
凝珑的手渐渐从他的指节里窜了出去,然而在刚窜出的那一刻,冠怀生又重新握紧了她的手。
他决定不能再手拉手地往山上走了,这样不稳妥。
冠怀生停下脚,侧身回望凝珑。
她被雨水打得懵懵的,半眯着眼,朝他歪了歪头,用她的一脸疑惑告诉他:怎么不走了?
真是奇怪啊,她这么娇气,平常手被划出一条极浅的口子都要皱起眉头叫痛,再把受痛积攒的怨气撒到他身上。
如今她鬓发稍乱,衣裳全湿,裙摆啪嗒啪嗒地往下落着水珠,若是在平时,这时定会觉得她自己丢了面,又要埋怨他做事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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