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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批发市场（第2页）

齐留成顺眼看了过去，那散落了一堆也有不少，就上前问那老板：“这散捆的多少钱一斤？”

老板一听瞟了一眼那一堆被商贩们翻乱了捆的韭菜说道：“这一堆你想要的话，我给你九毛一斤。”

齐留成想了想说道：“这么多我也要不完呢，我要一半行吗？”

老板犹豫了一下，一挥手说道：“要就全部拿走八毛一斤，少了不卖。”

齐留成便痛快地在三轮车上拿下一个大编织袋把那一堆散捆的韭菜装满一袋，过称付完钱，又急忙推上车来到卖葱的地方。

批发葱的主儿，你看不出他多大岁数。头顶谢的所剩无几的头发，在风中飘摇着，脸盘不小，黑黄黑黄的，一看就是饱经沧桑的那种。可他那对深陷的眼睛却出奇的亮。大棉袄用捆葱的草绳捆着，背着一个老式军挎，这种包现在可不多见。他的八字胡装饰得很考究，说他有五十多岁吧，可他声音之宏亮，动作之麻利，又只像三十多岁，这会儿正忙得不亦乐乎：“大哥来多少？”

一个南方口音的买主一扶眼镜说道：“先来五十斤。”

八字胡一乐：“五十、行。”回身提起了俩捆一称：“不够、再来一捆少点的，得、五十四斤，葱叶要不？”说着就拿着刀，刷刷两下一捆葱叶对半砍下。

这个过称是有讲究的，顾客无论买多少，过称时不能少称，只能多称。从心理学角度分析顾客一般都是少一点也行，多一点也无所谓，购买者大都不会斤斤计较。别看每次多一点，积少成多。

看到八字胡拿起刀，那个南方人连忙喊着：“我要、我要…别砍。”

可来不及了，那八字胡几个翻腕，三捆葱早已堆在了一旁。

买主急了：“我说我要别砍，你凭什么砍了，是真听不懂么？”

八字胡笑道：“你要，那多着呢。他一指身边一座小山似的葱叶，接着说：“要多少随便拿，不要钱。再说你看人家买葱的，谁要那么长的叶子，没两天不是烂了，就是干巴了，腻歪人，瞧这多利索。”

买葱的哼了声：“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那两下，你蒙别人行，给我缺斤短两，一砍葱叶就死无对证了，我琢磨了好长时间才琢磨出来。”

八字胡急了：“不能这么说，你可冤枉人，咱这是批发，哪天不是成车的走货，至于坑你那两个，笑话。”

买葱的眯起了眼睛：“可不好笑，好吧，再给我来二百斤，可别砍啊，我要看看分量。”

八字胡笑了：“成了，您踏踏实实的。”把葱麻利的装到秤上：“您看好二百零三斤，高高的，得、就算您二百斤吧，老顾客嘛。”

买葱的一点狡猾的笑：“你们这些买卖人忒精明，不小心点真不行，防不胜防。我那天买了一袋假粉丝，一下锅就都成汤了，让领导批了我三天，让我把一锅的白菜炖粉条给吃了。一锅呀？你知道那锅有多大吗？”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这么大一锅呀！可是上百人的菜。就是让猪吃，也吃不完呢。看来不狠还是真当不了领导啊，这是要把我撑死的节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给弄死。吓人呐，那嘴脸，我想想都害怕。”

八字胡一拍胸脯：“放心，咱这可是货真价实、绿色食品、纯天然”一边把大葱拎下秤一边说：“是不是你给领导孝敬的不到位呀？领导挑你理了？领导要拍不好，干得再好也白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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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没想你懂得蛮多的嘛，看来是个老油条了。”买葱的南方人一指八字胡身后的草绳：“把尾巴藏好。”

八字胡很开怀：“哈哈哈，要说精啊，跟您一比可就差远了，都向您那么算计，我们就别做买卖了。车在哪？给您送去。”

买葱的南方人一推眼镜：“先把收据开了，再把葱叶砍掉。”

八字胡答应着：“开三百斤，好嘞，您请好吧。”

买葱的不满的说：“怎么能瞎写，你们这些人就是不诚实。算了，给我吧，回去我自己改。”

买葱的走后，留成问八字胡:“他们进货的怎么这样？”

八字胡一捋胡须：“现在饭店和单位的采购员越来越狡猾了，坑他们一点秤是真难呐。”

留成不解的问：“我就看不出秤上有什么不同。”

八字胡：“给你们和他们的称法不一样，你慢慢学着吧。我算是好的，换别人少说也要弄他个二十斤。这帮老油条回去也是报花账，比咱狠，黑着呢。没利他能起早，是吧？”一塞身后的草绳道：“露着尾巴是为了诱惑猎人，他们太狡猾，懂么？”

留成要了一捆葱，正在装车，张小燕父女俩推着车走了过来。

张小燕看见留成问道：“咋样，货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