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方才羞窘的情绪才算褪去,秋疏桐终于感到饥肠辘辘。她这几天都在倒时差,一天就只吃一两顿,还吃得很不及时,现如今看到一桌子热菜,顿觉胃口大好,低头静静地吃饭,吃得安静又认真。
半晌,她才道:“能在这么陌生的地方和你相遇,看样子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温砚岭停下手中的筷子:“我并不觉得人为制造的巧遇算是缘分。”
“不是人为制造的,真的是偶遇。”
温砚岭斜她一眼。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该对你说声谢谢。”
“客气。”
吃完晚饭,二人便一块儿回了屋。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同床共枕,二人静静地躺在床的两边,睡得很快。
“什么时候说的?”温砚岭忍不住皱眉。
“就刚刚你去给患者处理伤口的时候。”厉词安一脸平静地说。
“什么节目?”
“说是燕城卫视过来的,大概就是纪实观察类的吧。好像有六个艺人,来这待半个月”
没等厉词安说完,领队就走了过来:“来,过来,正好有事找你们呢。过两天燕城卫视要过来,你们都知道了吧?”
温砚岭没吱声,厉词安接话道:“知道了,正商量着该怎么录呢。”
“也不需要你们作秀,就按实际情况来。这节目是体验型的,到时候不用把他们当艺人,就当普通的医生、护士,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一切如常。如果他们不配合就告诉我,我去跟节目组沟通。”领队说着顿了顿,“也是个宣传我们医院的好机会。”
温砚岭不理解,他并不觉得他们的工作需要宣传,需要被放到电视上受人评头论足。本来现在医患矛盾就频繁发生,多少医生因为这类矛盾受伤、无法再上手术台,再经过节目组的各种拼接、胡乱剪辑,造成的影响恐怕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近几年来他们医院拍摄的节目很多,各种科室、各种类型的都有,但都是医学生,或者是电视剧组过来借场地演戏的。直接像他们这样过来实操的,温砚岭觉得十分无语。
“医疗工作是件十分认真严肃的事情,不是拿来给节目组开玩笑的。医学生至少要读5年,五年才能走进这个行业,他们就在这待半个月,半个月能学会什么?是看得出病人的症状了?还是能对病人的病情做出心理预判?节目组想让我们教会他们什么?半个月能学会什么?”温砚岭严肃道。
听到这话,领队惊讶地看着他:“你还真当他们是来实操的啊?就是走个过场。真的危急情况,就是我敢,你们能放心让人上手吗?”
“那当然不行,这不是胡闹吗?”厉词安道。
“看诊什么我们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来的,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干。”领队慢慢开口,一脸早有安排的样子,“过两天不正好要去贫民区义诊嘛,别的不说,医疗队的后勤保障他们总可以吧?还有量血压,测视力、是否色盲这些总是简单的吧?再者,给他们进行个医疗讲座、宣贯一下总可以吧?就给他们安排这些。”
“行。”
之后他们便各回各位,来找温砚岭问诊的病人有很多,他一边听,一边做出初步诊断,在病历本上写下病人的情况。一早上接待了至少六七个病人。
吃饭时,厉词安端着餐盘走过来,坐到他边上开始挤兑他:“哎,你说,老婆过来监督,你感觉怎么样?”
温砚岭听出了他话里嘲讽的意思,淡淡开口:“关你什么事?”
厉词安不满道:“怎么不关我事了?这两天他们过来问我你上哪儿去了,都是我好心给你打掩护,要不是我,你金屋藏娇的事早被人发现了。”
温砚岭在心里默默感叹他这成语用得真好,上学时语文老师肯定没少夸他,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