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明明是初春,却硬生生劈出寒冬腊月的凛冽之气,更是将若隐若现的阵法彻底劈了个粉碎。
绮罗织瞬间收缩回到沈曦的手中,她双目微缩望着来人,险些咬碎一口牙,他不是去江州了么……
十二柄飞剑被剑气一齐打落在地,甚至有两柄剑被劈出了缺口。
看台之上悬立着一名青年,他穿着一件白色道袍,袍子底部绣着大片大片的桃花,手中握着一把普通的木剑,双眸噙笑,霞姿月韵。
乍然,他手中的木剑碎成了一段一段,掉落在群英台上。
“南华尊者?!”
台下的弟子还在一片茫然中,看台上的长老和山主们都纷纷站起道礼,有些讶异。
长离只略看了南华尊者一眼,便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沈曦身上。她暴露了自己和荧惑有所勾结的情况,也不知道等下面对刑堂的审问沈曦会怎么应对。
沈曦垂着头,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台上台下的人在一瞬间的惊讶过后都立马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群英台上的沈曦,唯恐她暴起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台上那两个女娃娃带下来?”南华尊者拍去身上的木屑,抬眼看着气息逐渐变得微弱的沈曦,眉头微皱。
群英台周围的夫子听他这么一说,也就顾不得春试不得干预的规则,连忙上前准备带走沈曦好好调查。
只是还等不及他们有所动作,沈曦已经先发制人,她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化出了一把匕首,一个瞬步就来到了长离身后,刀刃抵着她的脖颈,直接划开了一点口子,血顺着长离的脖子流了下来。
变故发生太快,完全不在大家的反应之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直接划开长离的喉咙。
沈曦的动作虽然快,长离的反应比她更快。她的胆子也大,在沈曦想要割开她喉咙的一秒间,长离反手夺下了她手里的匕首,倏忽间形势逆转,
“!”沈曦连连后退,显然没有预料到长离的动作,只是下一秒,她的嘴角微弯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依然是那把红伞从她手中脱离,不断地旋转展开,每一根伞骨上都附着莹润的白光,下一瞬那白光就冲着长离而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白光。
“那是生祭的魂魄!怨气冲天!”明夷身后的罗盘大亮,中间传出一道清亮的孩童声音,“快拦住,不然她的魂魄会被重创!”
说时迟那时快,绮罗织红光笼罩的地方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禁区,没有人能够触碰到群英台的边缘。
南华尊者与少徽同时出手,剑光交织,犹如雷霆狠狠再次劈开绮罗织的领域。少徽的剑气一往无前,顺着劈开的裂缝进入绮罗织的内部,拦在了长离面前,将白光狠狠地打了回去。
伞骨中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伞顶冒出了浓烈的黑烟。
长离手持万象笔于空中画符,金光直冲黑烟所升之地,搅散了连绵不断的紫黑雾气。
黑雾中伸出一只手直冲长离的脖颈,只可惜长离的警戒心远超他人,她时刻感受着四周的灵气,托她对灵力感知的高敏感度,几乎是沈曦动手引灵力的下一秒,长离就感受到了她的方位。
一簇灼热的火光从她的掌心冒出,她调动了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力汇聚,在瞥见那只手的瞬间将火砸出,瞬间传出沈曦尖利的惨叫声。
她的手冒着白烟,残破的血肉之下白骨森森,沈曦的惨状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台下的薛照容几乎是想都不想地挥出了手中的白绸。
只是白绸尚未接近群英台,就被一道法诀从中劈断了。
薛照容愣在原地,转而怒道:“爹!”
阻止她的人恰是薛长老,他神的凝重,眼见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也是勃然大怒:“你看看清楚台上的人是谁!”
薛照容错愕不已,顺着断了的白绸向群英台望去,台上的少女神情狰狞,赤红着眼。她的面容晦暗,可能是耗尽灵力的原因,原本乌黑的头发缓缓变白。
而在下一刻,沈曦秀美的面容被一只怪物取代,其状如牛,正中间生一目。
“上古凶兽——蜚!”
那凶兽恐怕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它索性不再掩饰,而是用极其恶意的目光望向一洲盟内的所有人。
滑天下之大稽,一洲盟内不知不觉混入凶兽,刑堂是干什么吃的!
动手的不只有南华尊者,看台上的山主们接连出手,哪怕是上古凶兽也招架不住。只是在蜚即将伏诛的最后一刻,天边传来了一道清脆的铃声,铃声不断地在人群中响,使得众人都有半秒的愣神。
那是刑堂的藏心铃。
在没有重大事故审讯的日子中,一般而言刑堂是不会敲响藏心铃的。如果藏心铃一旦响起,那么必定是刑堂出现了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