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奴婢跪在面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仿佛站在前头的是随时能要了人命去的阎王爷,听他一声喑语,都能把人吓得抖三抖。
侯府里谁人不知晓二公子的古怪,老侯爷还在府里的时候,侯府里的下人便都要避着些二公子,生怕跟他扯上关系,哪天就遭遇不幸。
如今大公子承袭了爵位,侯府里的人仍旧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可谁能猜到二公子竟然考了个状元回来,不过十六岁,一跃成为了得到皇上信任的重臣。
自从老侯爷被送到城外庄子里,侯府换了主子,二公子便越发肆无忌惮,先前回来一次便把前院办事不利的家丁发卖了一批,听说还打死了好几个,直吓得人头皮发麻。
只要二公子不在,侯爷也没心思管他们这些下人。
二公子都已经半个多月不回侯府了,府里的人都猜测他做了大官,要从侯府搬出去单独立府了,没成想今天突然回来了。
还被他瞧见了她们对“客人”不敬。
丫鬟和婆子并不觉得二公子会替这位陌生的姑娘说话,可余光瞥见他从身后将姑娘抱在怀里,温言软语,撒娇一般——在侯府待了十几年,从没见过二公子对人这般亲近过。
难道这个姑娘不是侯爷的外室,是二公子的?
瞧见二公子对那姑娘的亲昵,三个奴婢惊恐万分,哆嗦着不敢说话。
夏日夜里有些闷热,微起的夜风吹拂着身旁的绿树,树叶沙沙的声响,草丛中虫鸣阵阵,无人说话,只听得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玉黎清站在原地,感受着身后的青年圈紧了手臂,将自己的身子送上来,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相触的地方隐隐升起热意。
他的声音变了许多,不再有少年的稚嫩可爱,倒与前世相见时的声线一模一样,不过比那时多了几分生气。
虽然是在他家的院子里,但在人前搂搂抱抱,属实不成体统。
“咳咳。”
她轻咳两声,伸手去按下他圈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故作从容的从他怀中走出,侧身对着他,有话想说,却要顾及着眼前这几个奴婢,还有他身后的方毅。
“见过二公子。”她想了想,还是给他行了一个礼。
起身时,抬头瞧见了身子挺拔的青年,还有那张不染纤尘的俊美清颜。
棱角分明的脸廓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逸,眉如柳叶,唇色浅淡如桃花酒色,一双冷清的凤眸轻飘飘的扫过来,定格在她紧张又克制的面容上。
一眼就看懂了她的心思。
江昭元背起一只手,问面前跪着的三人:“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依旧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婆子回话。
“那我听到的是什么?”他向前走了一步,三人紧张着往后缩。
“兄长的外室,身怀有孕?”江昭元冷冷的说着,视线移到身侧的少女身上,在她的肚子瞄了一眼。
发觉他在看着自己,玉黎清垂下袖子遮住自己的小腹,羞愤道:“看我做什么,这是你家里的人,你自己处置,我……与我无关。”
不过是些无凭无据的谣言,听旁人说出口尚且让她觉得羞耻,江昭元竟然还重复了一遍。
他真是坏透了。
玉黎清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像是个外人掺合旁人的家事,说了句,“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原路往回走,离了这是非之地。
看到未婚妻生气,人都走了,江昭元忙收敛视线,招手让近侍过来,“方毅。”
高大的男人从他身后走来,再往后还能看到偷藏起来围观的丫鬟和家丁。
青年的语气平淡到冷漠,跪在地上的三人顿时感觉不好,不约而同道:“二公子饶命,我们真的什么都没说。”
“兄长温和,把你们这帮奴才纵的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慢待贵客。”语气淡淡的,厌烦的抬了一下眼,吩咐道,“拔了她们的舌头,找个人牙子来发卖了。”
闻言,三人凄惨的叫喊起来。
“二公子饶命啊!”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方毅领了吩咐,叫了几个人过来,将三人强行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