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夜雪心头冷笑,面上勾着的笑却愈发绮丽。
祝知折轻捻着手里小巧的酒杯,瞧着他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眸,同样跟着笑:“阿仇待我可真好。”
语落,他就直接就着仇夜雪的杯子将里头上好的佳酿一饮而尽:“喝了阿仇这杯酒,我觉着身体都好了不少。”
他边说边运转内力,将被他故意留在体内的药力散去了点,于是嗓音听上去没那么沉了,连那勾人的鼻音也跟着没了。
他说话没压着声,这边离帝位不远,龛朝皇帝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龛朝皇帝甚至还极为惊奇地感叹了句:“一杯酒竟能有如此奇效?”
仇夜雪还没来得及揣摩圣心,去想皇上这是何意,就听祝知折悠悠接口:“这是自然。父皇你也不瞧瞧,这可是阿仇亲自给我倒的酒。”
殿内众人在他这话里思忖更甚,祝知折要的便是这个结果。
他将酒杯重新搁在了仇夜雪跟前,随后挺直腰杆,垂眼睨了仇夜雪一眼,墨色的眸子荡着恼人的笑意与促狭。
仇夜雪却并不惧他,反而是回了个笑。
别的不说,这酒他本来就没打算喝。
祝知折这一遭,倒是误打误撞地帮了他一把。
就是这张脸瞧着气人得很,让人不住地想给他一爪子。
待这位太子落座后,宫宴上的歌舞也开始。
仇夜雪同祝知折之间隔了个位置,是那位还未来的大皇子的。
仇夜雪对此人颇有兴趣,一直想要结识一番,但看这情况…今日怕是见不到了。
仇夜雪重新倒了杯茶,就听得某位闲不住的太子懒懒开口:“阿仇真乖。”
他一顿,偏头扫他,因动作过大,右耳上坠着的银牌同穗子一道摇晃。仇夜雪入戏极快,笑得温柔,却只有祝知折能够感觉到这是把剔骨刀:“毕竟总不能叫殿下心疼啊。”
祝知折坐得比他更随意,他整个人都算是半倚着矮几,用手撑着脑袋瞧他的。
听得他这话,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眼里趣味更浓,但也不再多语。
这场宫宴仇夜雪几乎是在祝知折赤丨裸丨裸的目光下过完的。
中途龛朝皇帝还提了嘴他那宅邸落匾的事,问他想题何字。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肚子里理应是没有墨水,也不晓得该如何才好,甚至最好再闹点难登大雅之堂的笑话出来的。
仇夜雪自我诋毁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被祝知折横插一脚:“父皇,你日理万机,这些事不如交由我来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