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良人?”妇人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她也知道无视别人的恩情不好,但没有能力的她宁愿闭着眼睛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只要能保住家人的性命便好。
干瘦男子看着同样消瘦了许多的妻子,眼睛微微一黯,他怎能不知妻子对家人的重视?
这些日子里,家中的食物,妻子一向吃得最少。
他略微放缓了些语气,显得冷静了几分,“放心,我岂会冲到那李府去做什么傻事?不过,有件事我们倒是可以做做——”
“李府一向与林家交好,若论恩惠,谁受的会比林家多?但你瞧那林伯,李家出事之后,他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小人一般,帮着那主薄、百夫长做事,怎不比咱们可恶?那些人还这般看重他,我瞧着,他肯定做了什么昧了良心的事!”
“良人,”妇人知道丈夫没有一时冲动,再回忆起之前从别人那听过的交谈,也不禁有了些支持他的想法,“我觉得你没有猜错。之前我去河边浣衣时,曾听到住在林家隔壁的刘婶子说,已经好些天没见到林家的大儿了。”
“那林家大儿一向跋扈,一旦有了什么好事,必会嚷得街坊皆知,最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怎么可能好些日子不见踪迹?恐怕,是被人用过之后就给杀了。”
“而且,刘婶子还跟我悄语,说也不见林家那两个小儿出现。除了林伯每日早出晚归,仅剩的林婶子偶尔出来挑水。那林婶子每次都是神情恍惚,听人叫她也不答应。怕是,这林家还有外人在。”
“不过昨日,刘婶子说林家的水也该喝干了,却一天不见林婶子出来挑水,而那林伯也好几天未归,所以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敢去敲门细问……”
“你若要去,可以叫上些人,多多小心。”
男子听着妻子的消息,一个念头转进了他的脑海。
这高人既然答应了李家人的要求,必是救下了幸存的李家人,照他那语气听,便知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而且,这难民进镇都快跑到李府边了,怎么一路上除了镇口的阻拦,便再无阻力?
看来,那原本鸠占鹊巢的主薄,要么被高人杀了,要么就是逃跑了。
既然这样,不管林家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肯定也没了撑腰的人。
他现在邀着其余镇民一同前去,将事情问个清楚,将林家处理干净,不也算报了李家这些年对他们的恩惠?
细思到这里,男子的眼睛都不禁亮了。
只听了半截的宁姜,并不知道那些镇民究竟是怎么想的。
反正该做的事情已经完全做完,她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是在保证不留下破绽的同时,尽快扛着那一大块石英假山追上船只。
气喘吁吁的宁姜跑了约半柱香,才看见仍在离岸已经有一小段距离的船只。
而李敏卿正站在甲板上,眼睛一直盯着宁姜离开的方向。
他突然有些懊恼为何要拜托对方做这件事,或者为何不早早下了决断?
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她真的能顺利赶回来吗?
因为此处已经十分接近那个暗渡口了,若是再拖延下去,他们便无法在天黑之前渡过浊河。
要知道夜里的浊河,对比白天的浊河,完全就像变了一条河流一般。
即使是他,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带人渡河。
难道,真的要等到明天了吗?但迟则生变,谁也无法保证这附近是否还有卓尔耿别的同伴。
等看到宁姜时,李敏卿不禁有些激动,微红的桃花眼又有了几分撩人的风情。
他真想吩咐其余人将船更加靠近岸边些,就见到宁姜已然动了。
只见她从地上拾了一把石子,然后朝着他们船只的方向用力抛来。
她的力量极大,在李敏卿的眼中,那被抛来的石子就仿佛真的能砸到他一般,不由得让他特意往旁边躲了躲。
当然,以宁姜如今的负重,她是不可能将石子抛出这么远的。
那些石子,最近的也离船只还有十余米的距离。
紧接着,宁姜努力提气,将小轻功与轻身术一同结合,踩着一路的石子,跳跃式地飞至船只甲板之上,落到李敏卿的面前。
而那些被她当做落点的石子,因为无法承受的重量纷纷破裂掉入水中,砸出一个个小型水花,颇有几分“百花盛开”的韵味。
被如此高深“功夫”震惊的李敏卿,桃花眼也瞪大了几分,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瘫倒在地的宁姜截住了话。
“速速渡河。”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在凌晨,还在码,别等了,快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