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格调取了所有她可能出现地方的监控录像,可是最后追查到踪迹的就只有这个小区了。
和祝向山发生争执以后,她飞快地跑掉了。
穆格注意到她跑的时候奇怪的姿势。
右脚的脚尖点着地,脚后跟却不能着地,沿途还留下了几滴的液体。
应该是受伤了。
走出小区物业的监控室,派所有能调动的人去找后,他独自来到了那栋单元楼下。
果然,在两个人起争执的地方,地上有几滴已经被风干的血迹,呈深褐色,滴溅开来。
像是烧焦的伤口,结出暗色的疤痕。
有一根杂草,横亘在上面,沾染了零星的血迹。
应该是她挨打的时候从头发上掉下来的。
穆格从地上捡起那根杂草,缓慢握紧。
杂草尖锐的边缘戳刺着他掌心的皮肤,痛感似乎连接到了心脏,突突地开始阵痛。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祝向山住的那层,拨通了他的电话。
“虽然当初跟你要走她属于一场交易,但是我真的宁可她没有你这个父亲。从今以后,她的任何事情都再也与你无关,你们不护着她,我们穆家来护!”
旅馆小而破旧,泛黄的墙壁上爬满了裂缝与潮湿的霉斑。
祝桃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在她过往的认知中,这都是那些穷凶恶极的凶手或者社会败类的流窜之地。
而现在她竟然站在这里,浑身上下只有零星的现金和摔坏的手机。
因为……她好像杀了人。
在唐洲按住她的时候,她胡乱握住了一把水果刀的刀柄,捅进了他的身体。
他流了好多血,温热的鲜血蔓延到了她的手上。
明明是刚从鲜活生命中流失的液体,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却让她发抖。
她慌不择路地从二楼跳了下去,还好下面是柔软的草皮和植被,缓冲了她的坠落之势。
可是她的腿好痛,痛得她想哭,可眼睛却因为疲倦与困意而干涩沉重,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也根本不敢闭上眼睛。
双手的血污已经清洗干净,但是残留的余温如跗骨之蛆般盘亘在她的身体。
鼻尖也似乎一直能嗅到血腥味。
用力扯住被角将自己裹紧,她蜷缩在靠近窗台的床边。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她与阳光一墙之隔,只能瑟瑟发抖。
楼下几次有警车经过,不,或许不是警车,是救护车,慌乱之中她根本分不清,但每一次听见时都如同惊弓之鸟一样颤抖,神经被紧紧拉扯,心慌得快要跳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又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太多声音,最后重重咬住手指。
她不知道唐洲是否还活着。
她是不是会被抓去坐牢?如果唐洲死了,她是不是会被判死刑?
她好害怕,可是却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在这个世界上,连有血缘的亲人都不肯伸出援手,那么谁还有拯救她的义务呢?
又经过了两天紧密的搜索,穆格终于锁定了她的位置。
他自己驾车飞快地赶到那间破旧的旅社,看着周围污遭的环境,眉心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