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未来生活,她来啦——<p>
三个月后。<p>
姜茶迈着虚浮的脚步从医院出来,三步一叹气,她抬头看头顶硕大一轮月亮,本想抒发一下伤感情绪,最后却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今晚奖励自己吃个夜宵吧!”<p>
医院门口有一家几乎24小时营业的小店,早上卖包子和豆浆,中午卖15块钱一份的盒饭,夜里卖砂锅粉丝。<p>
在寒冬的深夜里,在一片已经打烊关灯的商铺中,这家不到10平米的小店,散发着冬日里最后的温暖。<p>
“老板,来份鸭血粉丝……”<p>
智能音响的声音稍有延迟:“支付宝到账15元——”<p>
姜茶找了个里面的位置坐下,然后打开手机,开始回复微信里的红点消息。<p>
损友在得到她的回复后,立刻上线:[天哪,太感动了,姜茶你竟然还活着!]<p>
毕竟姜茶上次回复她消息已经在4时之前了。<p>
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汤已经端上来,姜茶不方便打字,索性打语音电话,吐槽道:“太离谱了,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们剖了12个孕妇,我一夜没睡又一直干到现在,我现在眼睛一闭一睁,都快看到我太奶了……”<p>
损友在电话那头默然,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来安慰她:“没关系,反正你以后在妇科又不在产科,起码不会一个晚上剖12个……”<p>
一口暖汤下肚,五脏六腑得到食物的抚慰,姜茶长舒了口气,叹道:“但愿如此吧。”<p>
吐槽完医院,姜茶说起自己最近的生活,也是一团糟。<p>
“我前几天和我妈说,想回家找个卫生中心上班,我妈却问我,你能舍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唉,真是说不通……”<p>
“我说我快要累死了,我妈说谁不是那么熬过来的……”<p>
“我和我妈说现在当医生一点也不好,结果我妈说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还不如当医生稳定……”<p>
路边的小店人来人往,传来嘈杂的声音。<p>
电话那头的损友在安慰完她后,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吃完就快些回去吧,等你有空,我请你吃饭。”<p>
这小店里不止姜茶一个人在打电话,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与深夜的小店一起,编制出另一个世界。<p>
有人在哭,有人在叹气,有人在抽烟,烟雾缭绕弥漫,发出难闻的气息。<p>
那是一个纹满两条花臂的大汉,两腿敞开坐在凳上,抽了一口烟,突然又扔到脚底下踩灭,他双手抱头,烦躁地揉了两下头发。<p>
他身边有个女人在哭,是那种细碎的哭法,像音叉碰在一起,敲在人的脑壳深处,让人的脑袋有种一跳一跳地疼。<p>
“别哭了!”男人猛喝一声,“这医院都是骗人的,就是想让你多交钱!我就说不要来医院……”<p>
男人不解恨地踹了两下凳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燃,烟雾徐徐升起,很快又萦绕在这个不足10平米的小店里。<p>
姜茶彻底没了吃饭的胃口,潦草再吃几口,就准备拿包走人。<p>
店里的其他人对此视若无睹,只有一个小腹微隆的孕妇微微皱起了眉头,默默戴上了口罩。<p>
她好像不太舒服,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