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省亲我还见过,小小的一个丫头,灵慧的很,如今也嫁人了,那家待她如何?”
“林丫头素来好福气,男孩子讲道理,有本事,那家待她好,也不曾有什么委屈。”
“如此说来,倒是二妹妹不及了,要我说,大太太当日定的急了些。”
邢夫人坐在绣櫈上不敢回话,心说她老子定下的亲事儿,关我什么事。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迎丫头未必不好,都是年轻夫妻,还长远着呢。”还是贾母回了一句。
元妃也意识到这话味儿有些不对,又问起宝玉:“如今他姐姐妹妹都有了着落,太太可有为他寻思好姑娘?”
“回娘娘的话,正寻思着呢,娘娘这里若是有好人选,也可与他说道说道,也是天大的福分了。”提起这茬,王夫人有些殷切。
贾母不露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当即没说什么。
“方才老太太说宝玉功课长进了不少,可得与他挑个好的,至少学问上不能是个睁眼瞎,日后宝玉与她没话说,夫妻不睦不好,至于旁的,门第高低,贫富多少倒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女孩子品行好模样周正就好。”元妃笑了一下,对贾母道。
“娘娘倒是说到我心里了,我原也是这么想的,旁的都是次要,对宝玉好才好。”贾母道:“他自小在我跟前长大,老婆子难免偏宠些,逢上他的成人正事儿也想掺和一二,依我看,那孩子心性好,哪家的姑娘进了门都是福气,可得给他把把关。”
“得了老太太这句,我可算是安心了。”
到了午时,元春命人设宴,众人宫中用了饭,又说了几句,眼看近了酉时才离宫。
贾母众人一连去了三次才罢,都确定元春大好了,荣国府又恢复往日来。
倒是都不曾记得与黛玉说上一声情况,还是黛玉命紫鹃回去探望,才得知的消息。“好了就好,外祖母年纪大了,不好来回奔波劳顿。”她如此说道。
这日黛玉又是天将明才睡下,当初在贾府的时候,有嬷嬷来查灯火,到了点儿必须得吹灯,如今在明府,倒是没人管束她,甚至明煦也有熬夜的习惯,很多时候甚至直接通宵,下班回来再睡。前一世昼夜颠倒颠倒的习惯被读书科举治好了,如今不用这么赶了,故而固复萌态。
日头高升,黛玉才醒来,朝旁边一瞧,明煦竟然也在,回想了一下日历,不是休沐的日子。赶忙推了推,叫人醒来。
“哥哥,今日怎么没去点卯?”
明煦醒了,却没把眼睛睁开,翻了个身,将黛玉搂在怀里,朦胧道:“不想去,昨日已向掌院大人告了假,说我身体不适,休息一日。”
“如何不想去?平日里也没见你懈怠。”黛玉有些好笑,怎么突然如此孩子气。
“玉儿如何知道我平日里不懈怠?”明煦懒懒道:“皇上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叫我教小孩儿,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是是是,还是个孩子,还差半年就不是了。不过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龃龉?”黛玉有些好笑,又敏锐的察觉到明煦话里的烦躁。
“依我看,小太子年岁也不小了,不知是这些年过得太顺的缘故,胸中没有半点成算,格局太小,只瞅得见眼前。”明煦贴着黛玉的耳朵吐槽,就差直说小太子蠢了。
与徒懋相处了几个月,这人的脾性明煦也大概摸清了。手段心计都可以学,但是政治敏感度就是天生的了,太子真的资质一般,胸怀更是芝麻绿豆。因着厌恶元妃,连带着对他也多有情绪,以小见大,难道真的指望他自个儿看出他老子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