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现今身处的地方,明煦好悬没手抖,装作没发觉继续手上的动作,脊背上的肌ròu却紧绷起来。
和帝在明煦身后站的有点久,这吸引他的少年人写得是读书开智,而且天真的希望万民皆读书,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除了给了许多计划和蓝图,还针对“所有人都去读书,谁来种地做工?”这一论题来进行一系列的论述,文笔辛辣犀利,思路也是另辟蹊径,令人眼前一亮。
只是,和帝勾唇一笑,胆子太大了些,他的学士们未必喜欢。见明煦还在誊写,和帝直接将他的草纸抽出来看,瞧瞧这个有趣的孩子还有什么新奇的见解。
和帝在明煦身后停留的时间够久,显然是仔细看他的文章,见了此景,难免有学子心中发酸,这也太幸运了些,能直接被皇上看上,那之后可就与他们这些人区别开了。
可瞧见明煦的卷子被抽走,心里又诡异的平和下来,这可是马上要鸣哨了,写得再得圣心,写不完交卷儿也上不了御案,名次也不会好。明煦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手上直接默写起来。
可皇上显然没有体会明煦心中的紧迫,看完后将卷子放回考案,竟直接来到身前问起话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明溯是你什么人?”这孩子瞧着面善呀。和帝以做皇帝的脑子与记忆力,略一想,就找到了源头。
“回陛下,正是家父。”明煦放下笔恭谨的行礼回话。
“你倒是与你父不像。”和帝仔细端详明煦的眉目,话里听不出意味。
“学生惶恐。”明煦没起身。虽然不知皇帝是什么意思,但子不肖父,总归不会是做爹的错。
“有何惶恐,你起身。”皇上似乎轻笑了一下,待明煦起来,又道:“朕记得你泰山是泰宁十年的探花郎?”
“回陛下,学生泰山林海林大人确实是泰宁十年进士,太上皇授探花及第。”明煦乖乖回答,说完了才恍惚意识到了什么。
“如此甚好,你坐下写罢,得朕的几位爱卿看重才好。”和帝留下这么一句就重新走回堂上。
“……”明煦坐下继续誊抄,想到祖父说殿试不妨放开了写,再想想皇上话里的暗示。他不觉自己有探花之能,但意外之喜的现实就发生在眼前,他倒也不至于妄自菲薄。
所以问题来了,几位考评大人们能让他进前十吗?按照惯例只有几位考官评出的前十名才有资格进入皇帝的眼,然后再由皇上选出个一二三来。
如他所想,这边几位老大人也是疑惑的对视几眼,皇上这是看上了这个小子,想给个探花?
大学士周大人是这次的主考官,见皇上这动静不免心里思量:既然得了皇上青眼,又是明榭的孙子,他自己能在会试中排第七,将他选进来似乎也无妨,殿试名次虽然还有变,但总体变化不大,皇上想点这孩子做探花,那就让皇上点吧,状元需要商量商量,探花就让皇上高兴高兴吧。
周大人做好了心理建设,结果看到糊名后写着“柒”的卷子,陷入了沉思,果然不愧是小孩子么,写的着实刁钻了些,又将卷子传了一圈。
不过明煦可不知道几位大人的纠结了,在争分夺秒的答完试卷之后,出了宫门就被上前搭讪的同榜给拦住了,以后同朝供事,倒不好推辞。
应酬来往之后,待他回府,已是深夜了,于是直接回房休息,明日再拜见长辈。第二日照常去宋氏处请安,宋氏对他昨日回的晚没说什么,反而颇有些神秘的把他拉到身边。
“我儿前些日子忙着考试,我怕耽误了你,便没同你说。”宋氏笑道:“你眼看着成家了,这些年用心读书,你不在我身边,身边也没个添香的,以前也罢,如今成婚在际,却不好在媳妇儿面前丢了丑,母亲做主给你安排个人教教你。”
“……”明煦听懂了,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他能说之前宋氏听说在江南安顿下来之后他主动不要丫鬟,甚至怀疑他好男色吗。
看懂了儿子的眼神儿,宋氏胸腔提了一口气儿:“你莫不是以为我给你安排了个通房?在儿媳进门前夕?你娘在你眼中难不成就是那等蠢妇不成?”宋氏显然是真气着了,不停地抚胸口。
吓得明煦赶紧咽下那句“难道不是吗?”上前拍宋氏的背给他顺气:“当然不是,母亲素来最是聪慧恪礼的,儿子怎么会这么想,母亲若这么想我,才叫我伤心呢。”
见他撒娇卖痴,宋氏又气又笑:“不过是个丫鬟,服侍我儿一场也是福分,给些银钱遣出去便罢了,怎么也不能摆在奶奶面前不是?”
“母亲”明煦顿了一下,委婉道:“我晓得您是为我着想,但着实不必如此,那丫头便是拿了银钱出去亦不好嫁人,甚至可能因着我的缘故孤独终身,倒是我的因果孽事了。”
宋氏不为所动,仍在劝:“我儿还年轻,须得知道这世上没那么多两全之事,府上给她的银子够她一家富足一生,这差事小丫头们可是抢着做呢,我是瞧那姑娘清白,又是个好模样,才给了我儿。”
“母亲,我不需要她们来教我,我也不喜欢。”明煦眼底适时露出些许清高,一副丫头婢子们不配上我的模样。
宋氏果然一愣,被他这一手忽悠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天仙儿转世投胎呢,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伺候你还不情愿,到底是谁糟蹋谁呢?!”她还嘲笑起来了。
“母亲,子曰:食色性也。既是人生来带的天性,又何须别人来教导呢,夫妻敦伦之礼儿子难不成还需要丫头来告诉我?”明煦语带些许不屑,索性演上瘾了。
“还真得教教,你难不成就没听过新婚之夜走错道的?”宋氏冷笑,男人都是自大夜郎,便是儿子也不能免俗。
“……”这还真有过,就在昨天跟一群人出去喝酒,说起荤段子时还有人自爆新婚时不懂事儿,胡乱走了旱道,结果夫妻两个皆是疼的不行。
“那是别人,儿子能跟他们一样吗?”明煦头痛,他其实有些词穷了,索性耍赖:“左右是不行的,母亲也别费这个力气了,我不会要的。”他不主动,难不成还有人帮他那啥吗?
宋氏看着他,也不说话,直叹气。
“母亲恕儿子失陪,昨日祖父吩咐我回府之后去他那里一趟,儿子先去了。”明煦受不了宋氏这一套,又不会妥协,竟是逃了。
故人再遇
京城,贾府。
一连几日的倒春han过去,天气回暖终于带来几分春日的明媚,大观园里的百花吐蕊,富贵长青,连人瞧着也活泛了许多。
“诗社今日起题不若杏花吧,林丫头可算是能松快松快了,前些日子拘的紧了,今儿个可是铆足了劲儿对付咱们呢。”宝钗说着一笑:“看我这记性,妹妹如今可称字了,倒不能丫头丫头的胡乱叫了,琬卿,是个极好的名字,咱们林姑爷可真是个性情人儿。”
离黛玉出阁还有三日,宫里的嬷嬷功成身退,已经离开。于是园子里的姑娘们再一次诗社联诗,算是给黛玉的一场送别,来的都是姑娘们,至于怡红公子,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