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歌一阙剑潇潇(3)
那人一袭淡紫的衣衫立于窗前,身姿欣长,气质疏落,遥遥眺望着湖面。听到他推门也不回首,“我道是谁家花嫁的船只不小心闯入这里,却原来是你。”声音清淡如雾里荷叶。
萧戎歌与其并立于窗前,只见广阔的胡面上垂云接雾,荷花娉婷袅娜的隐于云雾缠绵之处,而荷叶深处一只小筏轻驶慢弛,四个绯红的灯笼分别挂于两侧,映得雾霭都是一片淡绯。
灯笼之中白衣绯纱的少年抱袖而立,身姿清拨如怀中的竹篙,面容妩媚如雾里的莲花。
萧戎歌一时绮思,自己方才一身红衣站在剑潇对面时是怎样一番景像?像洞房花烛两厢对拜,脉脉凝视?心里一悸又听身边人道:“天为媒,水为证,风荷流萤坐上宾,倒真是一个遐想无限的婚礼,只可惜那却是个少年啦!”
这句话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对萧戎歌却是意味深长,脸色冷了冷。那人又问,“竟然来了何不让他也上来坐坐?”只觉那少年如此清皎,让他忍不住想看看到底是何等人
物令萧戎歌带他到此来。
萧戎歌冷淡的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我这等江湖人?”不想再让他谈论剑潇的问题,“此次来所为何事?”
那男子于是转过身来,此时亭里灯光较暗,却可以看出他容颜恬如云月,淡似烟水,气质高雅,疏落自我。他优雅从容的落坐,一举一动贵气天成。
此人正是当朝七皇子,——陶浮白。
“扫路。”陶浮白宠辱不惊的说出两个字。皇家的路岂是容易扫干净的?“浮白,你终于肯露出你的锋芒了吗?”
陶浮白是蛇一样犀利,狼一样凶狠,却表现得像兔子一样温文无害的人物,他喜欢隐藏在黑暗里,不动声色的守候,等待时机成熟时一击即中!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萧戎歌也隐忍了这么多年,而如今他们两人将执手而起,颠覆江山!
两人商议完毕时已至了午夜,屋里虽点了艾草仍然时有蚊虫袭侵扰,浮白看到萧戎歌脸上两个红包道,“奇也怪哉,萧戎歌竟会容蚊子咬脸?”
“夜晚荷塘,蚊虫实在防不胜防。这里可以药膏?”虽说蚊虫怕剑潇身上的药香
,这么半夜立在那里身上一定也被蚊虫咬了不少包吧?那么白嫩的肤给蚊子咬真是暴殄天物。
浮白折扇一抬勾住萧戎歌的下巴,眉眼一睨,饶有兴致瞥了瞥窗外,“给他?”
萧戎歌便被噎住了,他何时怜惜起男人来了?他一向不是最恨男人么?倒是浮白替他打起圆场来了,“他将衣衫送于你了,你送他些药也是礼尚往来。”敲了敲门外,一时有小厮送上了点心,“宫里新出的口味,你一向最会吃。”
萧戎歌没想到他竟还想着自己,颇是意外,尝了尝果然好口味,香酥甜美,入口即化。忽然想起剑潇从下午睡到晚上,醒来后就直接跟自己来这里了,定然没有吃东西,岂不是很饿?
“果然好口味,我且告辞了。”竟连带着食盒也提走了。
浮白见此眼里若有深意一笑,又看向窗外,那么清标的少年到底是何等人物,竟令萧戎歌都起了怜惜之心?
剑潇一站便是一个时辰,白日睡了觉此时倒也不是很困,只是肚子很饿,四周皆是水没有什么可吃的,想采些莲子吃这才是中夏,莲蓬才长出来。只饿的肚子咕咕叫时萧戎歌才回来,一纵身跃到竹筏上。
剑潇看见他手里的食盒时眼睛一亮,就差没吞几口口水来。
萧戎歌一笑坐在竹筏上,将点心摆出来,“陪我吃一些。”剑潇从来没有觉得萧戎歌的声音这样美妙过,简直是天籁啊天籁!于是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饿成这样还慢条斯理的吃东西,这少年真是没情趣啊!萧戎歌又起逗弄之心,“这些点心眉儿也喜欢吃,需带些回去。”说着将食再次端到食盒里,并道:“难得有暇今晚便在湖上过夜好了!”
那岂不是只到明天早上才能再吃到东西?可肚子真的好饿!剑潇这下再也不顾风度了,一手抓了几块点心,另一只手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