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很快过去,易雅言请好了假,和邹凯一起回老家了,她还买了些点心和茶叶,第一次上门,空手显得失礼。
邹凯老家在山村里,从沪城过去,要先坐六个多小时的火车到县城,再坐两个小时的巴士到镇上,再坐拖拉机去他家。
而且路况很差,越往里开,路越颠簸,易雅言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簸的车,被颠得晕头转向,连胆汁都吐光了。
「还要多久?」
易雅言真的受不了了,拖拉机上味道特别难闻,有当地人的汗臭味,还有鸡鸭猪的屎味,她还亲眼看到鸡鸭拉屎,就拉在她脚边,她快疯了。
为什么人要和畜生坐在一辆车上?
她接受不了。
「快了,你忍忍。」
邹凯有点不耐烦,语气也不及在沪城温柔,都快到老家了,这女人肯定逃不掉,他也用不着再装孙子了。
易雅言心里一咯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上了拖拉机后,邹凯就变得不耐烦了,和她说话也没好语气。
不过她又安慰自己,邹凯肯定也累了,不耐烦也是正常的,等休息好了后,肯定就会好的。
之后她再难受都硬忍着,没再开口,但心里却多了些警惕,悄悄地摸了***口的符。
希望不要用到。
终于到了邹凯家,是在半山腰上,拖拉机开到一半就停了,让他们自己走上去,邹凯提着礼物,顾自走在前面,也不管后面的易雅言跟不跟得上。
易雅言穿的是高跟鞋,她个子矮,所有鞋子都是高跟,否则她穿不出门。
山路不仅陡,还坑坑洼洼的,易雅言走几步就绊一下,邹凯也不扶她,还催她走快点儿。
「我走不动了,你扶我下。」
易雅言又绊了下,脚脖子疼的很,邹凯的态度让她有点寒心,难道真让姬微波说中了吗?
她又摸了摸符,强忍着没撕。
再等等。
「就只剩一点路了,再坚持下。」
邹凯强忍不耐烦,语气也好了些,钱还没到手,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扶着易雅言慢慢地走,天都黑了,终于到了他们村,闪着星星灯火,依稀能看到低矮的房子,还有狗吠声和鸡叫声,易雅言心都凉了。
连电都没有。
这里比非洲还穷。
她现在好想掉头就走,立刻回沪城,这种地方她一天都住不了。
可她已经答应了邹凯住两天,不能言而无信。
「阿凯回来啦,快进屋,今天停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
屋子里出来个高瘦大妈,朝易雅言看了眼,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还把油灯芯拨亮了些,不住摇晃的灯火,在土墙上映出夸张的影子,易雅言的心却比冰还凉。
她都不知道要如何下脚,地上都是黑乎乎的脏东西,都盘得包浆了,还有几坨鸡屎,桌上和凳子上一层厚厚的灰,她今天穿的是白裙子,肯定脏得不像话了。
屋子里还有好多蚊子,也不点蚊香,她脚上被叮了好几个饼,奇痒无比。
最可怕的是,喝水的杯子比她家的马桶还差,水也有股怪味儿。
这个家里的每一处,都在易雅言的神经上跳舞,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