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燕时洵喊全名的张无病,重新回忆起小时候被母亲喊着全名挨揍的恐怖阴影。
他不由浑身一抖,反射性大声答道:“是!”
燕时洵冷笑一声,放开手扶着的房门,缓缓踱步向跌坐在门外的张无病。
“你刚刚,说的什么?”他皮笑肉不笑,冷声问道:“我没有听清楚,来,小病,别抖,重新大声的告诉我,你来找我是准备说什么?”
燕时洵每说出一个字,张无病就缩一下,到最后,他已经把自己团成一个圆润的球状物,但还不忘双手紧紧握着移动直播设备,镜头对准着燕时洵。
观众们以这个在地面从下向上仰望的视角看着燕时洵,只觉心惊肉跳,明明没有站在燕时洵面前,在家里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屏住呼吸愣愣的随着镜头仰视着燕时洵线条分明的下颔,恍惚中失去声音和思考。
燕时洵修长挺拔的身躯站在半明半暗中,发丝落下的阴影将那双狭长上挑的墨色眼眸笼罩其间,而他浅红的唇噙着冷笑,修身的黑色衬衫勾勒出线条完美紧绷的肌肉,劲瘦的腰身和手臂蕴含着不可估量的强悍力量。
他就像是出鞘的刀,带着极致的力量美感,却锋利不可靠近。
明明几分钟前,观众们还在眉飞色舞的兴奋讨论着燕时洵生气时的极致美感,期待着看到他生气的面容。
然而当他们真的面对时,却在沉溺于绝顶美色的恍惚中,忽然意识到——
这是属于刀锋的美,于阴阳交汇之处沉默驻守。凡人靠近,会被割伤。
张无病不知道他的“盟友们”已经叛变,他哆嗦半天,还是想起之前在直播前答应观众们的事。
于是他鼓起勇气,信守承诺的再次颤巍巍道:“燕,燕哥你你你你没能末末位淘汰,按照我们的委托,燕哥你,还,还得继续跟着参加节目组行程,直到被末尾淘汰……”
然而,张无病的声音越来越小,燕时洵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酒店别墅的走廊内,陷入死一样恐怖的寂静。
张无病大气不敢出,害怕得浑身抽搐,觉得自己怕不是没有死在鬼怪手里就先要被他燕哥打死。
隔壁房间的房门,也悄悄的打开一条缝。
从直播镜头里看到都发生什么的白霜,小心翼翼的向外看去,生怕张无病被打死而没有节目可做,心惊肉跳的想要出去劝劝,又怂得停在门口不敢推开。
她也怕啊!
燕时洵听觉敏锐的察觉到旁边房间传出来的心跳声,他面无表情的扭回头,居高临下的瞥着张无病和张无病就算怕得要死也努力握住的直播设备。
许久,燕时洵终于冷笑一声,打破寂静:“平时怕鬼怕得要死,现在为你的节目,胆子倒是很大,都敢算计我?小病,你长大啊?”
听到燕时洵的声音,觉得他燕哥好像放弃打死他的张无病,颤巍巍的抬眼自以为隐蔽的看向燕时洵。
“燕,燕哥qaq孩子这辈子就这一个梦想,要是实现不的话,孩子这辈子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即便满脸泪痕愁容带着害怕,但张无病在说起他的梦想时,语气却和最开始一样,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认真。
燕时洵冷漠瞥快要被吓死的张无病两眼,足足有十几分钟,他才终于冷呵一声,嫌弃道:“你是不是忘这是在直播?导演是能在镜头前这种形象的吗,赶快擦擦脸,脏死。”
张无病愣愣的看燕时洵好几眼,才敢确认他燕哥是真的不准备打死他。
于是他顾不得这是在镜头前,他燕哥不生他气才是最重要的——天大地大,有燕哥才能活命!
他以跌坐在地上的姿势,“嗷”的一声顺着光可鉴人的地砖迅速滑过去,动作熟练的一把抱住燕时洵的小腿。
“燕——哥——!呜呜呜我好爱你,不,你就是我爸爸!爸爸爸爸谢谢爸爸!”
燕时洵嫌弃的后退:“快躲开!你的鼻涕都要哭出来,不许蹭到我衣服上。什么爱不爱的,恶心死,闭嘴!”
而直到此时,镜头前的观众们也才终于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