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山想起来了。
即使是进入强制隔离戒毒所的吸毒犯,也不见得尽数都有悔改之心,私底下小团伙和抱团现象依然很严重,得了机会凑在一起聊天,瘾君子之间常谈的话题不外乎就那么几个:毒品、毒品购买渠道、贩毒货源。
那时候,薛山进入第二次强制隔离戒毒期,一颗心全扑在戒毒上,因为他只有戒毒成功,才有机会把彤彤领回身边,否则福利院那边不会放人。
跟其他小团伙的摩擦一直都有,因为那些人之前找薛山打探毒品货源,薛山没搭理他们,从此结下了梁子。
所谓口角之争发生斗殴,不过是对方寻着机会来教训收拾一下他而已。
但薛山怎么都没想到,当时不经意投下一撇,看到院子里独站着的那个模糊人影,会是陈逸。
“你一直都记得?”薛山忍不住问。
陈逸又摇摇头,“在石塔村,你戒断症状发作那次,我才想起来的。”
薛山没有再开口,他紧紧攥着陈逸的手,脚下的步子走得有些沉重。
从乡野小道走上柏油马路,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在夜风中相伴而行,又像是孤独前进。
走着走着,薛山脚步慢慢停下来。
陈逸回头看他,“怎么了?”
薛山低声问:“陈逸,你后悔吗?”
静了片刻,她反问:“那你呢,你后悔么?”
这根本就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因为答案早已在心中。
陈逸看着灰暗天色里他模糊不清的轮廓,淡淡笑了一下,“走吧。”
近八点时分,他们回到卫生院,薛山照常送陈逸进去。
走到宿舍门口,陈逸掏出钥匙开门,钥匙甫一碰到锁孔,还没插|进去,门自己就开了一条缝。
她愣住一瞬,本能回头看向薛山。薛山也注意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匪夷所思。
早上出门时忘了关?还是有人撬开锁进去过?
陈逸欲推门而入看个究竟,薛山拉住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飞快环视四周一圈,未见什么异常,才小心翼翼推开门。
屋里很安静,薛山拉下门口处的灯绳,这方空间顿时大亮。他迅速进屋查看了一遍能够藏人的地方,确定没人后,才招手让陈逸进去。
“检查下东西有没有丢的?”薛山说。
陈逸仔细检查过一遍后,如实道:“没有。”
“没有?”
“嗯。”陈逸说:“贵重的就那台笔记本电脑,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