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几人至御前时,皇帝尚未来得及用晚膳,正愁眉苦脸地批折子,对这些给他增加工作量的来访人员更无好脸色,听了来龙去脉,二话没说就不悦道:“纪礼,你护驾不力在先,绑架督主夫人在后,是何居心?”
纪礼跪地抱拳:“请陛下明鉴!绝无此事!”
肖明在一旁梨花带雨:“陛下,臣妾好怕,那些绑匪凶恶极了,您瞧,臣妾手上到现在还有被他们绑住的红痕!臣妾也不知怎么得罪了纪大人,竟对臣妾、对臣妾……”
皇帝一手撑额,淡淡瞥他一眼,对跪在下方的燕升道:“你就是救督主夫人出来的那名锦衣卫?说说。”
“卑职燕升。”燕升俯首道,“回陛下,夫人被绑之地恰是卑职的辖区,卑职接到报案后便火速率人赶去,果真在一废弃民房的地窖中寻到夫人。绑匪有五人,穷凶极恶,卑职不得已才将他们尽数诛杀,争斗中与手下皆负了伤,伤口可以查验。而卑职等人与夫人俱亲耳听闻,那些绑匪自述是奉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之命,兹事体大,卑职不敢妄言。”
纪礼气极:“燕升!我平日待你不薄,你!”
燕升反唇相讥:“大人,功不如卑职的给您些银子便早已爬至卑职头上,这便是您口中的待我不薄么?”
上官懿冷笑:“哦,纪大人还私相授受呢?那可是罪加一等。”
纪礼急道:“上官懿!你又何尝——”
“尊夫人和令媛若知道了,”上官懿不急不缓道,“可会很伤心。”
这便是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死穴被紧紧扼住,纪礼从头凉至脚,哑炮般陡然没了声。
上官懿看着他,恍若瞧着一个死人:“陛下,纪大人看来是认了。”
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几人赶至御前演了好一出闹剧。
眼见事情已成定局,纪礼仍期盼着什么:“陛下,臣……”
肖明内心叹了声:“瞧着也挺可怜的,这样坑人的确不厚道。”
168:“哦?”
“但想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舒坦了。”肖明抹了把演出来的眼泪,“天凉了,让锦衣卫换血吧。”
皇帝早就等着有人给他送来借口,亲手掐灭纪礼最后的希望:“来人,将锦衣卫指挥使纪礼押入天牢,革职待查。”
“陛下!”纪礼被带走时喊出所有即将被处罚的大臣统一台词,“您不能仅凭这几人说辞!臣冤枉啊!!!陛下!你莫听信小人言!陛下!”
声音渐远,皇帝笑了笑:“子晖,他说你是小人呢。”
上官懿温声笑道:“为陛下,臣愿当小人。”
肖明发出吃瓜的声音,时至今日就算皇帝其实想弄死上官懿,他还是坚信这二人有点什么。
168则想泼点水洗洗他整天胡思乱想的脑子。
“夫人受惊了。”皇帝对肖明道,“赐座。最近夫人受惊可有些频繁,子晖,你该寻个术士给夫人瞧瞧。”
几人都瞧出皇帝在开玩笑,上官懿接道:“是臣看护不周,惹陛下笑话了。”
皇帝哈哈笑道:“哪里哪里。”随后望向屋中尚跪着的一人,“你叫燕升?官居何职?”
“回陛下。”燕升道,“锦衣卫副千户。”
“嗯,你救督主夫人有功,检举纪礼亦有功,副千户屈才了。”皇帝道,“你方才说有人与纪礼私相授受而得官,那人现任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