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九点半,万崇的会议室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许玙一袭修身的西装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自顾崇海病危的消息传出来后,董事会皆知誉司趁机大量购入万崇的股票,却没想到许玙会这么着急地在会议上露面。
许冬时和许玙明面上仍是兄弟,不少董事在私下腹诽万崇落到了许家兄弟手上,但如今看二人剑拔弩张的态度,众人都有些搞不清情况,室内一片窃窃私语。
周助附耳对许冬时道,“许总,要不要我请安保过来?”
许冬时抬了下手,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许玙会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神色自若道,“想必大家对近来的事情已有耳闻,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会议继续。”
万崇人心不稳,许冬时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丝怯懦,他朝许玙公事公办道,“许部长请坐。”
许玙在离许冬时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望着主席位置上的许冬时。
顾崇海一倒,万崇有太多需要善后的地方,纵然这几个月许冬时将万崇打理得井井有条,局面还是不大明朗,而最为让万崇的董事不满的便是许玙趁机而入这一桩意外。
谁都不想有人来跟自己分一杯羹,更何况誉司还是彻头彻尾的外人。
董事会上不乏有人质疑许冬时的能力,话里话外更是讽刺许冬时是有意为之,联合许家人试图吞并万崇。
许冬时面对诸多质疑没有半分退缩,环顾一周郑重道,“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万崇一定会走回正轨,我会给各位董事一个交代的。”
会议结束,几位董事临走前的话皆一字不落地钻进许冬时的耳朵里。
“话说得好听,我们都没忘记许总和许部长都姓许,司马昭之心。。。。。”
“顾总一世英名,全要毁在他手里了。”
“你小声些。”
“他做得出吃里扒外的事,还怕我们说吗?”
谈话声渐散,许冬时仍面色冷清地坐在主席位上。
许玙靠在会议椅上,好整以暇地听众人对许冬时的质疑与猜忌,微微一笑,“哥,他们好像把我和你当成一伙的了,你不解释吗?”
时光重塑,仿佛又回到了许冬时年少孤立无援的时候,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依旧是许玙。
他垂眸冷笑了声,抬眼无畏地看着许玙,“你目的达到了,恭喜。”
许玙布局多日,将所有的筹码都赌上,把许冬时前头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许冬时再避无可避。
许玙笑着起身,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许冬时,说,“哥,很期待和你共事,往后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请你赐教。”
许冬时淡淡地迎上他的视线,目送着对方潇洒地离开会议室。
过了今日,会有更多刺耳的流言蜚语攻击许冬时,但这些年他早在荆棘丛爬过来了,也不怕再经历这一次。
—
会所的包厢里乌烟瘴气,许冬时一杯接着一杯灌酒,在外人看来,他近期可谓是苦闷异常,如此作态倒也有几分借酒消愁的模样。
许冬时将干了的酒杯往下扣,对着包厢内的男人一笑。
男人姓张,是近来万崇最大的合作商,誉司入股万崇后,许冬时想要全方面压制许玙,势必要拉拢他。
见许冬时如此豪爽,张总哈哈大笑起来,“许总好酒量,再喝!”
张总怀里的小姐娇滴滴地给他喂水果,两人在许冬时面前蜜里调油,许冬时不甚在意,靠在沙发上缓解胃里的不适。
他身旁坐着小禾——小禾被骚扰的那日,许冬时因傅驰一番惊世骇俗的话乱了心神,第二次才想起来要小禾在会所里等他。
许冬时没有救风尘的癖好,对于小禾他却存有几分怜悯与同情,因为他在小禾身上见到了同样的身不由己,更为小禾的遭遇深深动容。
他是因病被抛弃的孩子,知道被丢下的滋味有多痛苦,小禾却能为了自己的妹妹做到这种地步,叫他如何袖手旁观?
以前的许冬时自顾不暇,但他如今能顺手就解救一个误入歧途的青年,便不必做太多思考。
顾崇海说得对,当他坐到这个位置上,他确实有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选择权,不仅仅能抉择他自己的人生,甚至能干预别人的人生。
如此,他不能辜负顾崇海对他的厚望,万崇这个集团,他倾尽所有也会守好。
小禾如今已经不在会所工作,但听闻会所的人员说许冬时到场,自告奋勇地过来了,许冬时没有拒绝,这种时候,身边多一个熟悉的人作陪总归是好事。
许冬时将烟嘴含在唇上,就着小禾的火点燃,烟雾缭绕中,许冬时的五官变得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