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发生了何事?”
皇帝将?棋子?落下,手肘拄着软枕,即便是病着的,也显露出一股帝王的威严,“朕想封林淑妃为皇贵妃,丞相以为如何?”
皇贵妃?
顾汉平眼珠转了两下,君王的心思永远难猜。
只要不是封后,陛下爱封什么封什么。
这是家事,不是天下事,跟他一个大臣说什么。
顾汉平看着对面笑眯眯的皇帝,突然间似乎领悟了什么,脸色突变,认真道?:“还望陛下三思,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皇帝收起笑意,掌心震了下桌子?,“朕意已决。丞相不必再说。”
顾汉平撩起衣摆,跪在地上,一脸坚毅,“淑妃娘娘本来就是四妃之一,若再加封皇贵妃,恐怕会让其他娘娘心里不舒服,德妃的父亲……”
“你还真是不识好歹,”怠倦的皇帝猛地咳嗽了几下,扫掉桌上
的棋盘,怒火中烧,“朕罚你,去金銮殿门前跪一下午,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身。”
顾汉平当真在大殿门口跪到了傍晚。
旁边人来人往,都好奇地对他指指点点。
相府的小厮见太阳逐渐落山,忙去扶家主起身,“相爷,您这又是何苦呢?陛下封的是皇贵妃,又不是皇后。”
顾汉平缓慢起身,叹了口气,“是啊,除了册封皇后是国事外?,不管是封贵妃还是皇贵妃,都是陛下的家事,我也管不得。可他今日把家事告与我,那便不再是家事了。”
“相爷为何还要这样做?倘若四皇子?将?来继承大统,难免不会对这件事心有?芥蒂。”
顾汉平沉默半晌,“陪陛下演场戏罢了,演给林淑妃与四皇子?看的,告诉他们,偏袒他们的是陛下,为难他们的,是我们这些大臣。”
“这……属下不懂,陛下不是最喜欢四皇子?了吗,为何还要你们为难他?”
顾汉平膝盖跪地生疼,走起路来略显艰难。
世人常说,四?皇子?最?为受宠,极有?可能登上皇位,顾汉平之前也这么以为,时至今日,才知陛下心中的继承人,一直都是东宫那位太子。
这些年来四皇子?和林淑妃所做的事,在前朝为陛下铲除异己,在后宫敲打压制别的皇子?,费尽心思,到头来竟全是在为另一个人铺路,不知这对母子?知道后,心中该如何作想。
陛下连自己的妃子?和儿子都算计地这般细致,更何况他们这种大臣,一个个都是皇权的附庸罢了。
顾汉平登上马车,心思沉重道?:“吩咐下去,明日早朝,上书阻止陛下立林淑妃为皇贵妃。”
“是。”
他忽而心思一动,问:“承安在不在相府?”
“目前没有。”
“去流璎水榭,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大婚前一天还往外?跑。”
马车一拐,拐入了深巷中,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晋明曦的背影。
顾汉平骇然大惊,手紧紧握着马车的柱子,猛地往后一坐,嗓子?不可抑制地干咳起来。
大约没过多久,顾承安上了马车,“父亲,您怎么来了?”
他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脸上,愤道:
“你知不知道陛下对他们姐弟二人有多忌讳?你居然不顾你的大好前途,来和晋明曦私会?”
顾承安动了动唇,并未说话。
顾汉平气不打一处来,“晋明灏拜卫仲之为师,是不是你在其中操控的?居然为了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妄我把?顾家大业全部交于你,真是孽子?!”
他不信这个处处冷静谨慎的儿子真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缓了缓情绪后,道?:“就算是卫仲之的弟子?又如何,只要陛下想杀他,方法多得是,你能护的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顾承安看了他一眼,“老师带走的人不是晋明灏,是个死囚,陛下即便杀了,也会杀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