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什么都很快,职业特性使然,掀起又放下,不过是一秒钟不到的时间。
白小梨本来在绕指头玩,瞥到他一闪而过的狰狞伤痕,忽然顿住。
“这么多……疤?”
她仰起头,怔怔看着他。
周凛冬抿唇,第一次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是不是更怕我了?”
“不会……”白小梨哑然,“不会。”
怪不得。
他五月穿的是长袖,六月天热了,穿的还是长袖。
光看周凛冬完美的外表,没人能猜到他身上有多少疤,这些本应该是他荣耀的勋章,他却问她,是不是更怕他了。
白小梨心里苦巴巴的,又掏出一包湿巾,抓起他的手,从男人粗粝的虎口擦起。
“周凛冬……”她没有抬头,声音低低的,“是不是个子大一点,你工作的时候就能安全一些?”
周凛冬没有回答。
酥痒的电流感从她握住的部位传至脑髓,他不敢说,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如果他现在张嘴,一定会发出奇怪的动静。
白小梨尝试掀起他的袖子,但周凛冬按住了那里,不允许她碰。
“不要看。”他不自然地将双手背回身后,“会吓到你。”
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周凛冬叹了声气:“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们以后应该不会见面了,如她所愿。
他心烦意乱,走路的步伐比平时更匆忙,已经接近于小跑。
穿越一个小广场,有位小姑娘找不到妈妈了,哭得震天撼地,周凛冬凝眉,领小女孩去了附近的公安亭。
公安亭三面窗户落地,屋里开着冷气,周凛冬登记着自己的信息,没注意后面有人悄悄推门进来。
小女孩趴在他的肩头,和那人大眼瞪小眼。
“这位女士,你什么事?”民警抬起头,看向那人不断绕动的脚踝,“你受伤了吗?我们这里有应急药品,需要吗?”
“不、不用……”
周凛冬笔尖一顿,愣愣回头。
白小梨局促地摆着手,垂下了脑袋。
“周凛冬……我话还没说完……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她追了他三公里。
这男人腿太长了,她一路跑着才赶上他。
不知是不是太累,她说话比以往更慢了。
周凛冬放下笔,转身走向她。
山一般的阴影刹那笼罩了她,白小梨先是退了一步,又赶紧回来,扯着他的袖子摇晃。
她指指外面,意思是出去说话。
“等我一会。”
“嗯……”
她皱着脸出去了,站在太阳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