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正在修建栅栏的工人们,老远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那人遮遮掩掩,好像在故意躲避着什么,工人立即叫来了不远处巡视的官员,官员便立马带着手下人追了上去,那身影听到有人在往这边追过来,便撒腿就跑,在黑幕中,他敏捷的身影极速消失在了树林的边界处,可来追捕的人早已点亮了火把,众人朝着他逃跑的方向跑去,火把的光亮将那一片的树林照的通亮,终于,在一块石头旁,发现了他,他捂着自己的脚踝,看样子是逃跑的时候不慎扭了脚。
为首的官员冲到他面前,顾不得他是哪家的小孩,对着脸就是两巴掌,“跑啊!我让你跑啊!”,说话怒气冲冲,好像要生吞活剥掉他,“把他绑结实了!尽快送到镇长那里去!”。
一伙人便押着这个小孩往镇政府大楼走去。
由于已是深夜,街道上并没有人,押送小孩的一行人行动快速,刻意压低声音,不想引人注意,只是想着尽快让镇长审讯,而去往镇政府的路却会经过林孝成一行人住的客栈。
林孝成自从听到王艺莲说过有人想上门偷东西的事后,一直保持着十分的机警,虽然楼下街道上的押送小孩的一伙人声音已经极轻了,但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林孝成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通过窗缝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当他看到那天送自己白布的小孩被五花大绑的押着往前赶的时候,内心紧张到了极点。“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孝成暗想着,“如果被王符昌审讯的话,他会不会把我拿着白布的事供出来?!”,林孝成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个小孩正是当时给自己白布的孩子之后,便立马关上了窗。
他坐到床边,反复思考着当下该怎么应对,跑路?为了安全起见,确实是应该做这一手准备了,可是,能往哪里跑呢?而且,如果真跑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了。不跑的话,那又该怎样应对王符昌呢?如果那小孩和王符昌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林孝成可就百口莫辩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这样出乎意料,现在林孝成只能赌一把了,他叫醒了其他三位正在熟睡的同伴,将刚刚看见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们,其他三人对林孝成说的话感到极度恐慌,她们没想到那个小孩竟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大家不用心急,起码现在跑是跑不了的,镇子里已经被栅栏围了起来,唯一进出镇子的路也有人把守,我们无处可逃!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不过,我们也只是拿着那块白布,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就算王符昌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也不会有过激的反应的,如果他硬要问起来关于这块白布的事,我们就说是小孩硬要塞给我们,对布上写的内容,我们也一直将信将疑,但是碍于上面的话对王镇长不利,所以我们也不敢拿出来,不知道如何处理,便只能偷偷塞在身上了”林孝成冷静的和大家分析着现在的情况,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正元点了点头,王艺莲还是满心担忧的问到:“如果不信这些话可怎么办?”。
“他不信也得信,我们到现在为止也确实只是怀疑他王符昌,但也没有就因为那块白布而认定他是真的无恶不作的奸人,我们说的确是实情,毕竟他也不能钻进我们脑子里看我们怎么想的。而且,他也知道我是林家的人,应该不至于因为那块布而痛下杀手吧”
李淑娥也说着:“现在这些都还只是我们在这揣测,也不能排除那小孩真就一句话也没说,或者说了也只是透露了其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白布的事,他也知道其中利害,所以可能也会闭口不谈的”
“没错,总之我们也不要过于担心,大家还是尽快回去休息吧”林孝成让众人都回各自房间,李淑娥和周正元走后,王艺莲还没走,她还想和林孝成再多聊聊。
“孝成,你害怕吗?”王艺莲走到林孝成身边,她感受到了林孝成现在的无力,以前的他很少会让自己这样被动,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们确实连退路都没有。
林孝成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回答王艺莲的话,安静了好一会,终于才开了口:“以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觉得自己能像书上的人一样料事如神、足智多谋、化危为安,可今日偏偏还是落到了这般境地,我并不觉得害怕,我只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再怎么显赫的家世,再怎么无上的权力,在一些特定的场合里,也是百无一用的…,曾经仗着自己读过一些书,耍过一些小聪明而沾沾自喜,常常还会为自己的一些个计谋策略暗自高兴,但现在看来,我真是高估了自己…”林孝成神色黯淡,这番话是他的肺腑之言,他很庆幸身边有个王艺莲这样的女子能和他聊天,他能毫不顾忌的向她吐露自己的心声。
王艺莲握住了林孝成的手,他的手有点冰凉,王艺莲本还想再说些安慰的话,可终究还是不知该怎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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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子还虚弱,早点回房休息吧!我知晓你的心意,你不用担心我”,林孝成站起身来,想要将王艺莲送出房去。王艺莲并不打算离开,她一把抱住林孝成,眼圈泛红。
“我有点害怕,我好担心!如果王符昌真是白布中写的那样,那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王艺莲紧紧地抱着林孝成,脑袋靠在林孝成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度。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们的”林孝成很平静的说着,好似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
“但比起王符昌,我现在更担心你!”王艺莲说着抬起脑袋,双眼看着林孝成的眼睛:“你…你不会最后把一切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吧?你肯定是这样想的!你千万不要做这些傻事!”,王艺莲已经声音呜咽。王艺莲懂林孝成,可又不懂他,她知道林孝成不会轻易为他人放弃生命,他觉得这是很愚蠢的事情,但他在此刻是怎么想的,王艺莲也不敢保证,但她只是隐隐觉得,林孝成很有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林孝成也抱着王艺莲,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弃车保帅?可是,我才是那个帅啊!”。王艺莲不解地看着他,“我们四个都是帅!硬要有弃子,那也只能是那个孩子了……”,林孝成稍稍犹豫了片刻,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好了,不用多想了,今夜我们在这里愁眉不展、悲痛欲绝的,可是万一明天什么也不会发生呢?就像李淑娥说的那样,那小孩也很可能不会轻易张嘴”。
林孝成扶着王艺莲回了她的房间,自己便在桌前坐了许久,今晚是个不眠夜,可是就像当时四人商量时那样,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没什么好后悔的。
牢房里,小孩被死死地绑在架子上,看守们烧红了火钳,等待着镇长前来下命令。为首的长官已经去请王镇长了,狱卒看守们看着这小孩,都觉得他定是在劫难逃!
牢房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声音渐渐逼近,大家目光都看了过去。但是出现的并不是镇长,而是一个老者,走近了之后,大家才认出他是镇子里十三位辈分最高的老人之一,这些老人德高望重,在镇子里很受居民尊敬,走进牢房的这位老人姓王,名儋,平时协助镇长处理镇子里的一些琐事,大家都称呼他为王长老。
“王长老,您怎么来了?”牢房的看守很不解。
“我听说你们抓了个小孩,特意来看看”王儋顺着众人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了被绑在架子上的男孩,“怎么?你们现在还要对孩子下手了不成?蓝镇长在的时候,爱民如子,未成年的孩子除非犯了杀人越货的事,否则,可从不会下重手的!”
“现在不是换了镇长了吗~,王镇长发了话,谁敢不听啊”
“大胆!难道你们这群人就忘了老镇长的恩惠了?”王儋义愤填膺,他不能接受这些个手下不把蓝意连以前的话放在眼里。
众人眼见长老发怒,不敢再多说,终于又听到牢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王符昌终于过来了。
“哟,王长老,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里?”王符昌对王儋出现在牢房里也感到惊讶。
“哼~,王镇长你可算来了,你带的手下可好大的胆子,公然要与蓝镇长划清界限,不把他放眼里!再过段日子,恐怕我们这些长辈也管不住他们了!”王儋正在气头上,说话怒气冲冲。
“怎么会呢?!你们这些人马上给长老跪下道歉!”王符昌恶狠狠地骂着那些手下,示意他们赶紧跪下,“蓝镇长也是我的恩人,我从小便跟随他左右,受他照顾提拔,如今我既然做了镇长,更不敢忘记他的恩惠!希望王长老能消消气,我教训下人失职,以后定会上门赔罪!”王符昌言辞恳切,屈身向王儋赔礼。
“你说的好听,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的”王儋指了指被绑在架子上的小孩说道:“这孩子年龄尚幼,不知是犯了什么大事,让你们这么五花大绑,难不成还要对他动刑?”
王符昌见状,赶忙让身边的手下将孩子从架子上松了绑,说道:“长老您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对小孩动手,这都是这些手下妄自揣测,以泄私愤而已!不过,我之所以让这些手下近期注意镇子里的孩童,主要还是因为镇子里先前来了林家公子一行人,我听他说,他与一个孩子当街起了矛盾,我便想着不要让这些孩子坏了我们西关镇对外的形象,让这孩子和那林公子当面和解,仅此而已”王符昌说完,便又对着身旁的手下说道:“孩子年龄尚幼,不适合待在这牢房里,立马安排房间让他住进去,同时还要好饭好菜招待!”。
王儋见王符昌都这样说了,也没有别的话好讲。
王符昌又走到男孩身边,为他松掉手上的绳索,并整理了一下衣服,“孩子,你是哪家的娃娃?为何大晚上的出现在树林里?”。孩子并未张口回答,明显看得出脸上依然十分紧张,咬紧牙关,不愿说话。
一旁的手下接过话:“镇长,我查过了,这孩子是个孤儿,以前都统一由我们镇子抚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逃走了,负责管理镇上孤儿的官员也一直没找到他!”
王符昌点了点头,便示意将孩子带出牢房,送到房间里去。一行人终于走出了牢房,王符昌带着一众手下向王儋鞠躬致歉,王儋也并未多言,看着王儋离去的背影,王符昌沉默良久,回过神来,又恶狠狠地对着身边的手下说到:“咱们西关镇只是换了个镇长,不是变天!以后要再敢对长老前辈不敬,我定饶不了你们!我没让你们做的事,切不可擅自做主,否则出了事,我可不会保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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