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鹭,我和元诺已经不可能了。”陆鸢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陆鸢能理解妹妹对她一定要嫁给周玘的执念。
陆鹭从五岁起就跟在她和周玘的屁股后面,看着周玘手把手教她练字,在她二人的督导下读书识字,跟随他们一起出游踏青,看着他们从青梅竹马到才子佳人。
在陆鹭眼里,他们的感情,就像一朵花,她亲眼看着这朵花萌芽、生长,欢喜地围着这朵花,渴盼它开花结果,圆圆满满。
她像这世上万万千千憧憬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少女一样,希望一切美好的开端,都可以有圆满的结局。
一旦这花凋零枯萎,她总是比花儿自己还要难过。
“为什么不可能?你和离不就好了么?安国公不同意吗?你告上公堂啊,他包庇小郑氏害你,单凭这一点,他有什么脸留你!”
陆鸢抱着妹妹轻拍她的背,好舒缓她的气愤,她向来情绪激烈,一旦哭起来就止不住,很是可怜。
但她不知如何消解妹妹的怒气。
现在和褚昉撕破脸,她一点胜算都没有,她算来算去,只顾着算计逼迫父亲同意她归家,独独漏掉了褚昉会撞破她和周玘的前缘,更没想到他不惜放弃郑孟华,也要强留她在身边。
她现在没有和离的筹码。
“阿鹭,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和褚家的事,你就别再过问了。”
陆鸢有些后悔将褚家的肮脏事告诉妹妹,怕她一时冲动之下私自将褚家告上公堂,到时候白闹一场,不止动不了褚家,还闹僵了关系。
“那你还会和离吗?”陆鹭带着哭腔问。
陆鸢摇头,决意不再给妹妹任何希望,说:“不会了,你若想姐姐能过的安稳些,想元诺哥哥平安入仕,就别再问这种话。”
陆鹭听姐姐说得如此决绝,自知希望渺茫,心底越发没有一丝着落,呜咽着连声问“为什么”。
陆鸢没再说话,只是拍着妹妹的背,等她哭累了睡去才起身离开。
此时已是更漏将阑,天色破晓。
陆鸢却并没立即回房,而是站在廊檐下,望着东方的一线白愣了神。
此刻,枯坐窗子旁的褚昉站了起来,本欲在陆鸢回来之前躺回去,却见她立在檐下不动。
虽是阳春三月,凌晨终究是寒些的,她又只穿着寝衣……
褚昉眉心紧了紧,没再犹豫,披过外袍寻了出去。
他装作起夜,看见陆鸢时先怔了怔,而后才走过去,很自然地褪下外袍披在她身上,说:“出来怎么也不穿件厚衣裳?”
陆鸢轻声回了句:“刚出来。”朝闺房走去。
陆鸢才躺下没一会儿,褚昉也回来了。
陆鸢侧身躺着,忽觉身后贴过来一股热气,露在被衾外的手也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拢住。
“下次再出去,穿厚些。”褚昉状似漫不经心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