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蕲宁轻拍着掌心下的薄薄锦被,看着熟睡的儿子,嘴角尽是温柔笑意。
躺在她身旁的小孩子才两岁,长得胖乎乎白嫩嫩,模样天真无邪,十足的可爱。
看着看着,她没忍住,凑上前轻轻亲了儿子面颊一口。
虽然模样眉眼都是魏晅瑜的痕迹,但性子却更像她,按父亲的说法,同她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自生下来开始,就不闹人,性子安静,即便身旁没有人陪,也会乖乖坐在那里,自己一个人玩儿,真的是相当乖巧,所以乳名阿静真的是相当贴切了。
纵然身边有许多疼爱他关注他的长辈,也没让他养成一个活泼爱闹的性子,看起来反倒相当懂事,和她真的是一模一样。
比起他那个从出生起就喜欢折腾人的亲爹来,当真是得了一大票长辈的心。
“也不知道你父亲现在到了哪里?”看着儿子睡意酣然的白嫩小脸,薛蕲宁低声自语。
前两天传信过来,说是马上就能回来,这会儿也不知道到了哪儿。
如果不是孩子年纪小受不得颠簸,也不愿意她跟着出门受累,魏晅瑜当真是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她们。
想起怀孕那段时间比她更紧张更受累的丈夫,薛蕲宁无声一笑,适当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不然她还真是受不了魏晅瑜的粘人劲儿。
又多看了儿子一会儿,薛蕲宁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内室,去外面处理杂务,前几天刚弄完那场旱灾募捐,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她得多用点儿心。
桌案上,放着几封信,尽是从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她一一拆开,看完之后沉思不语。
在江南已做下一番事业的郭星文除了尽职尽责的汇报正事之外,还多提了一句商队的事,对于人手和生意方面也有一些新的想法。
这几年,从西北或者西南两边送去的人和东西一茬接一茬,包括京里在内,都给江南那边的生意提供了诸多便利,顺便,郭星文这个颇有想法的故人还挖掘了不少得用的人才,弄出了不少好东西。
有些东西能拿来换钱,有些则有大用,也有一些用处虽不大,但却同样有价值,纵然她只是个名义上管事的,从不多加干涉,也不能否认这个父亲的故人之子,实在是一个很有想法与能力的实干家。
钱,薛家肯定是不缺的,郭星文也不是一心赚钱的人,更像是有远大志向,就像这次,他打算筹建商队远征西南,就不太像是为了钱,更有可能是为了去看一看西南之地的特殊,挖掘一些有趣的东西。
果然,人的志向与野心,决定了你所拥有的世界。
如果是从前,薛蕲宁肯定二话不说极为赞同,但这次,看完书信后,她迟疑了许久,才堪堪落笔。
事业要做,她也不反对他利用手上的财力与资源去支撑个人的野心,毕竟,作为回报,郭星文给出了足以支撑这些信任的诸多好处,也如多年前一般,满心赤诚。
但是,她还是得按照父亲之前说的,帮故人催一催这位的亲事,到现在她儿子都两岁了,这位比她年纪还要大的故人,却连亲事都还没影儿,这也太不妥了。
没有喜欢的人不要紧,但得有成家的心,立业再成功,家庭同样重要,总不能让亲爹一大把年纪了天天戳在父亲面前唉声叹气,害得喜得金孙时时笑得牙不见眼的父亲只能憋闷着心情,在故友面前装得好似他能体悟这种烦恼似的。
总之,父亲有事儿女服其劳,她得解决这个问题,减少父亲唠的心。
天知道,儿子性格那么安静,父亲每次抱着金孙在怀里,可怜巴巴的唠唠叨叨,她多怕这个文静的孩子受到奇怪的影响。
儿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她又不舍得分开父亲和儿子,只好拿远在江南的故人开刀了。
想去西南,可以,想组建商队,也可以,想在边境参与易市生意,还想出海去看看更广大的世界?都可以。
只要解决亲事这个问题,安了家里老父亲那颗心,都可以。
一封信酣畅淋漓的挥就,待吹干墨迹,薛蕲宁才宽了心,转而处理起杂务,想着要抓紧时间忙完去看儿子。
儿子真是可爱,和平郡王府那个整天折腾人的小魔王简直是天壤之别,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也不腻烦。
就是可怜程菡,对着自家儿子那张脸就头痛,至于天天上蹿下跳祸害了一整个王府的小魔王,想想就让人头痛,不提也罢。
将小魔王和自家儿子作比,薛蕲宁心头庆幸,难怪程菡这么喜欢阿静,总想着偷偷带回家去,换她面对小魔王,只怕也难熬得很。
如今世子最怕的人,小魔王铁定排第一名,就连曾经的魏晅瑜只怕都要退避三舍。
心里摇头叹气,她手上不停,将杂事一一料理,旱灾有些严重,她得看能不能和郭星文商量下,尽量去平淮那地方找找商机,利己利人的情况下,帮着缓缓灾情。
无论是积福也好,做善事也罢,能做多少做多少,毕竟在她的预感里,总觉得魏晅瑜可能会被亲舅舅派遣过去。
如果真不幸过去了,只希望能帮把手吧。
到底,她还是想他早些回来,看看她和儿子的,毕竟这次一走,都已经四个月了。
再不回来,只怕儿子都要不认得这个亲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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