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他们便出发,同去的还有嵯峨野的一些年轻人。一时间,一架架私人飞机接连降落在别墅区的停机坪上。高山信介和林原爱单独住最靠海的一栋别墅。在别墅里稍作休整,高山信介就要带她去海边游泳。
林原爱摇头道:“我不会游泳,只能在岸边看。”
高山信介笑了笑:“我教你。”
林原爱道:“我笨得很,一天教不会的。”
高山信介不介意地:“教到会为止。”
林原爱只能和他出去了。京都已经入秋了,而冲绳的阳光正好,海水也很温暖,而且极其清澈,透过海水,能清晰地看见海底的砂石,在阳光下泛着深深浅浅的碧绿。一波波潮水将形形色色的各种贝类送上岸边。
高山信介牵着她的手走进海里,让她感受海水的浮力。海水没过胸膛,林原爱感到有些难受,加上一阵一阵的海浪冲来,她站不住脚,不由得往后退。高山信介笑着接住她,任她往他身上倒。待林原爱气息平定些,高山信介才握着她的手,将她的身体抬起,让她在水中浮起来。林原爱呛了不少水才学会漂浮,说什么也不肯立即就练习水下憋气。
“你不是在台湾长大吗,怎么都不会游泳?”高山信介笑着问。
林原爱摇着头,甩掉脸上的水,道:“那是座小山城。在去台北读大学之前,我从未见过海。再说了,日本也是个大岛呢,也不见得日本人人都会游泳吧。”
高山信介让她在沙滩上休息,自己带上面镜下海潜水了。林原爱听说高山信介从小就独自出海,冲浪潜水都是一把好手。
过了许久,高山信介才浮上来,在水中向林原爱伸出手,道:“真想带你下去看看。”他想说要教林原爱潜水,目光落到她胸前的疤痕,四年前的子弹虽然没有贯穿她的心脏,却贯穿了她的肺部,为了抢救她的生命,她的左肺被切去了一叶,虽然对平时生活影响不大,但要做潜水这样对肺活量要求高的运动,她恐怕是不行的。
高山信介道:“明天把潜水艇开来,带你下去看。”
林原爱点头。
高山信介又道:“让把游艇也开过来吧,我们出海去。今天晚上你想在哪里?不然晚上就上游艇?”
林原爱虽然听说过游艇晚宴,但从没有去过,她能想象两人若上了游艇,又会是怎样的浪漫缠绵,她有些脸红,道:“今天住这里吧,明天再出海。”
高山信介便笑道:“好吧,在岸上住一晚,明天带你出海。”
高山信介又教林原爱游泳,林原爱学一会休息一会。休息的时候不是看着高山信介潜水游泳,就是沿着沙滩拾捡被海水冲上岸的贝壳,到傍晚已经拾了一大捧。
高山信介见了笑道:“你喜欢这些?我有许多稀奇的,你喜欢的话都给你。”
林原爱有点不好意思,道:“闲着无事,才捡着玩的。”她小时候读过许多文章,讲的在海边拾贝的故事,但她自己,好像一次也没有在海边拾捡过贝壳。
太阳落山后,海水就凉了,高山信介和林原爱回别墅。林原爱进浴室清洗时才发现,在海水里泡了一下午,全身都黑了好几度,还有些泛红。她站在镜子前发愣的时候,高山信介拉开门进来,林原爱忙伸手去拿浴巾,高山信介已经走过来,看着她的身体,说:“你有些晒伤了,得抹些药膏。”
林原爱本想说自己抹就好,高山信介已经拉着她回卧室,将药膏往自己手心里抹匀,再仔细抹到她身上。全身涂抹好后,林原爱捂着身子坐起来,脸红通通的。
高山信介看着她笑了,也不拆穿她的心事,道:“走吧,下去吃海鲜。”
餐厅里已摆了一大桌海鲜料理,有刺身、盐焗的、炭烤的,各种虾蟹鱼贝,高山信介一边照顾她吃,一边介绍,林原爱只知道都是些高级食材,但吃到嘴里却吃不出太大区别。她平时对吃的就不上心,味蕾钝得很。
外面海滩上有些喧嚣,林原爱看见有篝火的火光,有好几个人进来找高山信介。高山信介对林原爱说:“他们在外面玩,要不要一起去?”
林原爱摇了摇头,她知道外面一起来的都是十御家的子弟,她说:“你去吧,我上楼休息了。”
高山信介知道她性子静,心里对十御家也还有抵触,便不勉强她,将她带回卧室,安置妥当后,道:“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就回来。”
林原爱点头,待高山信介出去,她打开窗户看在外面聚会的一圈年轻人。她知道那就是高山信介的社交圈子,他从小就是和这些人一起长大,现在她来到他身边,他也想让她融入这个圈层。这或也可以说是对她的尊重,因为按照她所在的社会层级,是永远也够不上他们所在的社会层级的,他们在这个社会的最顶端,本来是只会向下俯视的,而高山信介要以自己的力量,将她拉上来,甚至是抹杀他们可能对她心存的轻视。但林原爱自有一套评价的标准,在她的那套体系里,她不仰视任何人。她那孤傲的性子,与这世间为人处世的规则格格不入,她不打算去逢迎任何人,也不打算去融入任何一个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