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却因着范阳伯陈家是僖嫔母家,僖嫔在宫里同陛下哭诉,痛陈自己没有约束好家中女眷才造成如此祸事。
陛下不忍僖嫔伤心,且范阳伯又是五皇子舅舅,最后只是罚了范阳伯半年俸禄。
京中三品大员的嫡女尚且如此,何况她一个娘家远在江南的商户女……
只是没想到谢家都是这样好的人。
当时景元跪下给公公江阴侯谢定求磕了个头,又直起身子决绝道:“儿媳感念公婆,但我一辈子都是云信的妻,我哪儿也不去。”
她要为谢云信守一辈子,直到她死。
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风吹的脸颊凉凉的,摸了摸竟是不知何时流下两滴泪。
她只是叹了口气,自己这辈子,都在这几句话里了。
……
那厢赵柳春的贴身丫鬟眉儿扶着她在府里闲逛,与她说些管事掌柜的二三十。
眉儿轻声道:“奴婢看那王掌柜是个老实人,来了便整理账本,待人也是极有礼貌的。”
赵柳春不答,她便又听她言语:“那林掌柜十分孟浪,实在不像个好人,来了便指着我和英儿,说我们手帕上的绣花好看。”
“可是那个绸缎庄的林管事?”赵柳春这才侧头问道。
眉儿笑着点头应是。
把玩着手上的赤金镯子,赵柳春道:“他我见过几回,在婆母那儿报账,我看他报账报的清楚。”
尤氏对那人的评价很好,说他是端正之人,倒是和眉儿的评价不一样。
想起一些传言,便又小声说:“我打听过,他有龙阳之好,就喜欢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走吧,去问账。”
回到珍玉园偏厅,景元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正在拿着管事们送来的账本看。见她来了才有丫鬟给她们二人一人上了一杯杏仁茶,也给管事们上了六安瓜片和枣糕。
最先讲的就是眉儿提到的王掌柜,大名叫王福才,管着谢家在京城城的宝鲜楼,看上去的确是个稳重知礼的,四十多岁的样子。
“酒楼每月平均收入一千余两,到了如腊月这样的旺季能有个一千二三百两,合计一年酒楼差不多能有一万四千两的利润。”
赵柳春翻了翻账本,没看出什么端倪便递给景元看,还使了个眼色。
景元知晓了她的意思,便拿过账本仔仔细细地在心里算起来。
期间这王掌柜一直跪在那里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一行一行正着算来再倒着算,发现这人也不像看上去那么老实,账做的一般人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反过来算来却能发现一些对不上的。
心里大概盘算了一圈,这人一年得贪个一二百两。
只是这人能干,候府又出的起这笔钱,倒也没必要在这里闹的难看,让人下不来台。何况那么大个酒楼,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个能管事的。
景元对赵柳春摇了摇头,便将账本放在手边的高几上了。一直低着头的王福才悄悄松了口气,方才伏着,他汗都要滴到地上了。
他是知道的这个守寡的三少夫人是杭州府商户温家出身,若知道今日有她看账,他是万万不敢在账本上做什么手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