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微赶回家中的时候,果然已经人去屋空。
房间里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被人粗暴地翻了个底朝天,但显然翻找的人没有任何收获,因为墙壁上用黑色墨水书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拿东西来换人。”
下面一行小字,写了一个详细的地址。
没有很多打斗的痕迹,大概因为许幼怡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血迹,这让严微稍微放了些心。从各种迹象看来,那些黑衣人应该是把许幼怡带走了,但没有伤害她。许幼怡应该足够聪明,在黑衣人到来之前,就藏好了那个小小的手包,所以黑衣人们才会无功而返。
那么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那个人人想要抢夺的手包究竟在哪里?只有找到了手包,严微才能带着所谓的“东西”,去解救许幼怡。
严微的脑中像走马灯一般,一幕一幕地闪过来到南京后与许幼怡在一起的画面。她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些蛛丝马迹。
许幼怡说过,她在南京的生活平静又简单,几乎每日都是两点一线,从家中到报社,再从报社回到家里。今日回来的时候,她照例拿了那个手包,又说严意曾假装自己是严微,想要骗取她手中的东西,吓得她马上跑回了家。那么那东西一定还在这个房间里。然而为什么那些黑衣人却没有搜索出来呢?
也许,只是因为思维定式。严微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所有能够打开的抽屉,所有覆盖在表面的设施,都被一一打开并且查看。但是那些隐藏于表面伪装之下的秘密呢?
严微慢慢地走到许幼怡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抄起旁边的一支笔筒,毫不犹豫地向玻璃砸去。
“哗啦——”玻璃碎了,露出里面隐藏的夹层。果然,那个小小的油纸包,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没错,就是镜子。人人都以为镜子里看见的就是真实,其实真正的真实,往往隐藏在看似单纯的外表之下,而又与那外表完全不同。
镜子只是一个映射,镜花水月,永远都不是真正的现实。
有些表面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事物,其实内里的实质大相径庭。
严微现在拿到了那个黑衣人想要的东西。她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然而实际上,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想法。
因为无论将会遇到什么事,无论可能付出什么代价,去救许幼怡,就是唯一的选择!
黑衣人留下的地址,很好找。因为那地方就在最繁华的街上,人人都知道,人人也都向往。是浪漫者的天堂,是玩世者的乐园,是冒险家的战场。
那地方,就是赫赫有名的“新仙林”舞厅。金碧辉煌,人流如潮,火树银花,歌舞升平。
那地方的老板,据说姓金,很神秘,很强大,也很危险。据说他白道黑|道通吃,在上海南京都有大片地盘,就连本市警察局局长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当然,这些严微都是不知道的,否则,她应该就会有几分心理准备,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难与险境。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新仙林”门口却没什么客人,根本就是没有开张的样子。
但是大门的前面,站了一排神色肃穆的黑衣人,好像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严微慢慢地走上大门前的台阶。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些虎视眈眈的敌人,正在等着她自己送上门来,走入虎口。
严微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走进去。为了许幼怡,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
严微走进大厅。没有人阻拦她。
一个一身金色唐装的光头男人,正坐在闭着幕的舞台下面,手里把玩着两颗色泽明亮的狮子头核桃,发出不祥的叮当声。
他的眼睛似是微闭着,尽管严微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一丈有余的位置,也没有睁开。
但是他突然说话了——仍然闭着眼——慢条斯理地:“你,就是严微?”
严微警觉地看着那男人,她的手里仍然紧紧地攥着那个油纸包,开口道:“人呢?”
男人依然闭着眼,但微微点头。大厅里的灯立刻全部大开,但有一束灯光格外强烈,正照射在缓缓拉开帷幕的舞台中央。
那中央,摆了一张椅子,上面绑了一个人。
是许幼怡。她的嘴上蒙了一条布,显然是为了阻止她大喊大叫,但无法遮挡惊恐的神情。当看见严微时,许幼怡激动起来,但手脚上的束缚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挪动分毫,只能从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严微看着许幼怡,感到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开始用力。她几乎要猛然冲上前去,但是她忍住了,因为一支精致的黑色手|枪已经悄然出现在许幼怡的耳边。
她强忍住内心的愤怒与担忧,对着眼前的光头男人,亮出手中的油纸包:“东西我带来了。放了她。”
男人的眼睛睁开了。他死死地盯住严微,后者才发现,原来男人的一只眼睛竟然是灰色的——是只假眼,应该是废了。
“严微啊。”这是他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点不对头,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不认识我,这倒也没关系。”男人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那笑比哭还难看:“你总该知道阿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