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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2页）

赵随一身青灰便装，没有佩剑，目不转睛地盯着黛玉步入亭中，黛玉不由自主地一触耳鬓，确认自己蒙好了面纱，心想真是现世报，刚还说他守礼，眼见这人就轻浮起来了。黛玉福礼，赵随欠身还礼，眼光毫无收敛。

黛玉恼他盯着人看，故意道：“让恩公久等了。”

“恩公？”

黛玉回道：“云泉别业救我于危难，年前转我苦寻之家宅，宅内处处齐整精细，此几项于小女而言便是此生不忘之恩德。银子我早备好了，另有一幅宋人书画，不是名家手笔，聊表谢意。”紫鹃应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亭中石桌上。

赵随打量一眼桌上的东西，突然一笑出声：“姑娘既尊我为恩公，那么谈房子、谈银子之前我想先跟姑娘谈谈我这个人，可否？”

黛玉刚才被他盯着看心里就有些预感，现心下虽不平静，却也点了头，一使眼色，紫鹃便出了亭在几丈外守着。

赵随道：“我名随，世居京城，开年刚调任宫中二等侍卫。我家自曾祖父起几代武职，父亲、叔父、大哥以及过世的曾祖父、祖父、伯父都是北地边将。”

黛玉等着他说下去，谁知他顿了下，接着的一句却是：“我就快二十二了，年纪是有点大，但却不想只做姑娘的恩公，俗语都说，大恩不言谢，林姑娘不如以身相许。”

黛玉听得这话，顿觉全身的血都往上涌，脑子一片空白，混乱当中又好似明白了一些事：“你……轻薄我……”后面一句显然动了怒。

赵随便上前一步，黛玉急退几步，赵随怕她退到亭外，站定不动：“我本想按常规直接遣媒上你外祖府上提亲，可心下实在是没底气，怕你会拒了我，所以才不得已毛遂自荐，在下敬重姑娘还来不及，怎会存轻薄之心。”

黛玉脑中还是乱，想不出该怎么答，只惦记着今日的要事：“咱们先结了房银。”

赵随笑道：“银子不重要，这宅子原是林家的，现房契在姑娘手上，你若愿意，这宅子便是姑娘的；你若不愿意，这宅子也是姑娘的。”

黛玉没想到他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作派，哂笑道：“府上没有大方到平白送人房子的地步吧。”

赵随接话道：“贵府倒是富贵到随手送人田黄的地步了。”

黛玉回道：“我可不是随手，那是谢礼。”

赵随却道：“所以我开宗就说了大恩不言谢，只需……”

黛玉气得转身就走，赵随大跨步拦在她身前：“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更不会说假话，我决心此生要娶姑娘为妻，当然，也要你心甘情愿，你放心，若你实在不愿，我无论如何也会放手。”

黛玉这次没有转身背对着人，只低了头，听得他说道：“我现在入宫一次十几天才能出来两三日，下回出宫要等到下月了。”

黛玉心想这就是要给自己十几天时间考量了，谁知那人说的却是：“明日可否答复我？”

黛玉惊得不由自主地抬了头，眼前那张脸，剑眉下眼中星光闪耀，满脸洋溢着热切而又执着的期待，目光交接，黛玉羞得即刻又低了头。

赵随一笑：“是我太心急，十个月都等了，不差这几天，你慢慢想。我在宫里当差若出了什么差错，也怪不得你，是我自作自受。好了，我走了。”

话音一落便健步如飞，待黛玉反应过来他人已在亭外了，黛玉也不及叫紫鹃，取了桌上的东西就追上去，将东西塞到他手上，赵随无可奈何地接了：“以为付完银钱就跟恩公两清了，都有授受之亲了，我劝你真的要深思熟虑啊，林姑娘。”说完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