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的月被云影遮蔽,堂庑下昏暗一片。
崔钰站在门庭内,半晌不语。
她记得,前任刑部员外郎也私放了一位故友犯人。
当事情被查出,那位员外郎被判枭首,斩头在菜市街口。
尸首被狗叼了去,啃得血肉模糊。
夜露深重,沾湿了她的袍角。
她抬眸,见雕花镂空的红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拄着根拐杖,迈步出来。
嬷嬷在身后小心地搀扶着她。
“大郎,你是怎么了?”
崔老夫人年纪大了,步子不稳,慢腾腾地走来,停在崔钰面前,满脸慈爱地望着他。
眼前这个少年郎,是自己精心培养出来,几乎是被捧着长大。
崔钰似是有些意外,“祖母,我吵醒你了吗?”
崔老夫人缓缓摇头,“本来就睡不着。”
崔钰笑了笑,道:“孙儿也睡不着,闲来无事逛到了这里。”
她又看了眼老夫人,斟酌着道:
“二弟的秋闱依旧没过,孙儿觉得他要是想科举做官,似乎有些难,不如就拿钱捐个官算了。”
崔靖是个废物,读书不行,偏又是个男丁,不知道能不能撑起整个家族。
捐个官好歹能吃公粮,补点家用。
老夫人觉得很可行,点头含笑,“你是崔家掌门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崔钰又说了最近府中的事,告诉她崔英已经定了亲事,崔颖却还没有着落,接着便是一堆琐事。
她不知道说出来有什么意义,但或许以后就没机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