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一会儿床。
可是隔壁屋子的孩子并不让她休息,哇哇地啼哭起来。嬷嬷白日便会来照顾,今日竟连嬷嬷也止不住哭了。
宁幼仪耷拉起酸软的手臂,心里骂着钟珩,又撑着一身的疲软,给孩子喂了母rǔ。
钟珩内心自然舍不得离开她,只是若是第二日大清早地,他从宁幼仪的院子里走出。
恐怕就成这个小渔村最火热的消息了。
钟珩在天亮之际回到了村东,他囫囵洗了个澡,又吃了些东西。明明一夜未睡,精神却还十分亢奋着。
他房屋背后的山头开满了茶花,钟珩采了一些。他轻轻点地,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槐树的树梢上。
钟珩靠着粗壮的槐树主干,目光垂落在手间,用柔软的山茶花编了一个纯白的花环。
日光渐渐升起,钟珩将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垂落着。
他目光好似远及山河澹澹,细细端详着这山茶花环。
“殿下。”影一突然出现在树上,他单膝跪地。
钟珩将山茶花环往怀中一收,满目的柔情刹那消失,他纵身而下。
“说。”
影一递上一封没有落款的信,钟珩自若拿过,朝着屋内走去。
“……事事安好,惕圣人……麒麟现,宜长隐……”
信纸的最后单笔落下一个“安”。
钟珩面不改色地读完,一盏茶后,烛火燃过信纸,化成一片灰烬。
“谁送来的?”
“尚书仆射,陆辰安。”影一一直默声站在钟珩的身后。
钟珩在朝中的挚友。
钟珩轻轻垂目,深邃的眼瞳不知酝酿着怎样的情绪。他点点桌案,半晌后说道,“退下吧。”
影一悄无声息地退下了,钟珩阔步朝外走时,恍若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
“叫影二去太子妃那儿。”
整日在他这里也聒噪得紧,去宁幼仪那儿,影二不便现身,保护宁幼仪的同时,也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钟珩举目思量,山茶花环散发的清香又将他的思绪拉到琐碎的人间尘日。
他拇指轻轻碰上纯白的花瓣,忍不住想起宁幼仪。
若是醒来时发现他不在身边,定是要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