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哪里吗?”傅卿云问。刘峰说了程离现在的位置,傅卿云用手机查了下路线,不算近,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对傅卿云来说并不算短,他已经恨不得把时间折叠起来,下一秒就能把程离揪出来才好。傅卿云把桌上的碎片都倒进垃圾桶里,踢了一脚垃圾桶,垃圾桶转了两圈还是翻了,里面的照片碎片又洒了一地,像在嘲笑他。傅卿云不再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站起来:“刘峰,你下班回去吧。”刘峰不太放心:“傅先生,我跟您一起去吧。”傅卿云低头理了理西装外套,抚平领带,越过刘峰径直往外走:“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人打扫下二楼主卧,待会儿程离回家。”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订婚傅卿云开车到项嘉远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还没开到一半,他就已经扯乱了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理好的衬衫跟领带,他不得不重新整理一遍,又用力掰过后视镜照了照。确定都整理妥当,傅卿云推门下车,那双墨黑的瞳孔里像是有什么要滴出来了一样,一下车就迫不及待涌进空气里。深夜里闷热的气流糊了傅卿云一脸,闷气爬进他身体里,压在他胸口。傅卿云四处看了看,这一片算是高档别墅区,项嘉远家是独栋别墅,静静地立在他眼前,毫无声息。隔着院子望进去,除了院子里常亮的夜灯外,只有一楼其中一间房还亮着灯。那间房只拉了一层白纱帘,傅卿云能看到一个人影在窗帘后时不时走动着,一会儿朝这边,一会儿朝那边,看起来很焦躁,像个努力想自救,却怎么都逃不出囚笼的困兽。窗户开着,白纱帘偶尔被风吹起,但今晚的风太慢太小,纱帘掀起的微弱角度不足以让傅卿云看清里面人的面貌。但这丝毫不影响傅卿云的判断,虽然纱帘后的人影很模糊,但只从轮廓傅卿云也能认出来,里面走来走去的人是程离。傅卿云大步走到门边,细微流淌的风里藏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但现在任何气味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在门边站稳,傅卿云抬手摁了门铃,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好像很从容,但黑夜里沉甸甸的脚步跟咬紧的牙根却很容易就能让人发觉他身上的压抑,整个人都像是一座处于活跃期的活火山。还是三喜先听到了门铃声,他正陪着程离在房间里消耗体力,今晚他们已经在房间里转了快两个小时,但程离丝毫没有睡意。突然,三喜不再围着程离转了,竖着耳朵转了个身,呆愣了几秒钟,自己扒着门把手开了门跑出去。程离太过投入,并没听到铃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摸着盲杖出去查看三喜情况,一边往外走一边喊“三喜”。三喜站在落地窗边汪汪叫着,爪子在玻璃上刨了几下又跑到门口,但门从里面反锁着,打不开。楼上睡觉的项嘉远也被吵醒,揉着眼下楼:“怎么了?”适时门铃又一次响起,三喜叫得更厉害了,项嘉远摁了门铃话筒,但他还没开口说话,三喜已经抬起爪子,学着项嘉远的样子,胡乱摁了一通,摁了开门键。项嘉远还没来得及通过监控看来人是谁,大门已经缓缓打开,傅卿云大步走进去。当里面的门打开时,程离我又看不见了,你现在满意了吗?后半夜果然下雨了,程离摸索到窗边,打开阳台试着把手伸了出去,一开始落在手指上的只有细细的雨雾,后面越下越大。雨线拍在程离手指上,手腕上,手臂上,已经不像刚刚那么闷热了,但很潮湿,还透着些凉。下巴很疼,喉咙里还是被什么勒着的感觉,好像傅卿云的手掌还掐着他脖子跟下巴,疼痛顺着手指上的雨往窗外蔓延。这个夏天真漫长,程离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程离刚走,项嘉远就给周震打了电话,那头周震跳脚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