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渝安又话锋一转,“我听说,程太医您的儿子经常出入赌坊?只是不知道程府的积蓄,可够程太医补贴家用的?”
程太医的表情刹那间一变。
程家上下有十几口人,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靠程太医的俸禄,如果只是养家,那还有些富余;可偏偏,程太医还有一个嗜赌如命的儿子。因此,程家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入不敷出,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状态。
这事在宫里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程太医最忌别人提起他家的事情,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因此一听到渝安问这话,程太医就脸色铁青,煞是难看,还作势要拎着药箱走人。
渝安叫住他,然后当着程太医的面,拿出提前备好的一万两银票,道:“如果程太医帮我,这笔钱就当是谢礼。”
程太医动摇了,因为这一万两对于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可他没有立即接过来,看起来是有些犹豫。
渝安也不催促,只是道:“程太医不必多虑,你要做的,只是帮我瞒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程太医最终还是拿了银票。
他心事重重的背着药箱走出东宫的时候,恰巧碰见回东宫的席辞墨,程太医连忙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他怎么样?”
程太医知道问的是渝安,连忙道:“回殿下,太子妃底子差,只需好生养着,微臣写了几个药膳的方子,已经交给东宫的宫人了。”
席辞墨颔首:“有劳程太医。”
程太医的袖兜还揣着一万两银票,他心虚,也不敢去看太子,只道:“殿下这话太客气了,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席辞墨察觉到程太医的异样,“程太医怎么心事重重的?”
“多谢殿下关心,微臣只是年事已高,天气又炎热……”程太医一顿,似乎是发觉自己说太多了,他转移话题,“微臣就不叨扰殿下了,先回太医院忙了。”
席辞墨嗯了一声,转身朝东宫正殿走去。
席辞墨进正殿的时候,正好看见渝安背对着殿门,光着脚,站在书架前拿着几本书在选。
席辞墨的眉心微蹙,声音也冷了三分,“病了还跑来跑去的,你身边的宫人呢?”
章公公站在后头,小声地解释,“那小太监不会说话,险些得罪了程太医,现在罚他在外面站着。”
渝安听到了席辞墨的声音,迟钝的思考了一会才转过来,诧异的睁大眼睛,“你怎么回来了?你现在不是该在御书房吗?”
席辞墨脸色一沉,回头去看章公公。
章公公吓得手一抖,他冤枉啊,于是赶忙辩解道:“确实是太子妃让奴才喊您回来的啊。”
渝安记起来了,他怏怏的抱着两本书,感觉自己脚下踩着云,慢吞吞的朝着床榻走过去,闻言道,“啊对对对,是我叫你回来的,我病了,让你回来看看我。”
他这说的还挺理直气壮的,压根不觉得自己有多胡闹。
席辞墨眉头紧拧,走过去,将渝安打横抱起来,阔步走到榻边,将渝安放在榻上后,才压着火气道:“怎么病了还不穿鞋就到处走?”
渝安不在意:“习惯了。”
席辞墨站在榻边,居高临下的盯着渝安,眸光深邃如寒潭,深不见底,难以揣测。
渝安嫌他婆婆妈妈的真啰嗦,又不得不装乖巧,“知道了,我下回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