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戬好熟悉,话说师尊真的好残暴啊!
那蛇摇头摆尾地挣扎,玉熙烟一手握着长戬,一手自眉间聚集灵力压制它,握着长戬的右臂,因蛇头摆动,衣袖滑落至关节处,露出来的藕色小臂上,有一道浅红色的火焰印记。
这印记是……
“还不快起来?!”
景葵的思绪被打断,他及时醒起,从地上翻身爬起,往亭外跑。
兆酬端着竹简文书踏入院内,见到火急火燎跑来的人,责备道:“上玄境内跑什么跑,你不是在……”
“师兄,”景葵断了他的话,气喘吁吁,“有妖怪闯进来了,好大一条蛇,师尊正在……”
没等他说完,兆酬便将手里的木托塞到他手中,疾步往里跑,景葵也来不及喊,跟着一起往回跑。
二人赶到之时,打斗已经结束,整个湖面皆被冰封,巨蟒半身于水下半身在上,已凝结成冰雕。
玉熙烟安好无损地飞踏回庭院,景葵瞪圆了双眼,他才来回跑了半圈师尊就把这么大个妖怪给冻住了?!
兆酬见状上前关切道:“师父,您的身体……”
玉熙烟抬手止住他的话:“这妖物的本体已被为师封住,元神逃出了水云山,以它现在的功力恐怕只能逃往人界,你且将此事禀报几位长老,随后的事为师自有安排。”
语毕,他猝然踉跄一步吐了一口血。
“师尊!”
“师尊!”
两徒异口同声,兆酬打先扶住他,玉熙烟稳了稳身形:“为师无碍。”
兆酬担忧至极:“让徒儿去请金师伯来为师父诊脉吧,若是师父伤了哪里却又不医,纵然仙身也难免会折损修为。”
“不必了,”玉熙烟眼角的余光掠过景葵受伤的手臂,嗓音有几分沉哑,语调低缓,意味深长,“为师伤的不是身体,无药可医。”
知晓劝不动师父,兆酬无奈行了一礼依言退去。
玉熙烟端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人:“随为师回寝处。”
听到师尊嘱咐,景葵承着文书趋步跟上,一时忘了自己手臂上还带着伤。
及至卧寝门前,从院外疾步赶来一人,那人手捏折扇匆匆上前:“师弟,听酬儿说你……”见景葵在一旁,他欲言又止,玉熙烟没理会他,径自进了屋。
景葵认得这位仙尊,是师尊的师兄,叫金锲,字以恒,平日里眉开眼笑,总拿一把折扇悠闲得很,这位师伯修为虽不及师尊,但擅长医术,医仙一名早已闻名于仙界。
目光揽过景葵,金以恒指指屋内:“我于你师尊诊脉,你且在此候着。”
景葵乖乖地点点头,在屋外等候传召。
金以恒进了屋子不过片刻,屋子里便传来“乒叮哐当”瓷器落地的声音,惊得他端竹简的手不觉抖了一抖。
难不成师尊和师伯有仇?见了面就要开打?
不待他探头朝屋里看,外面突然打了一个雷,晴空万里变了天,乌云遮天,狂风大作,雷鸣电闪,腿间升起一股寒气,他再低头,脚下竟无端生了一层冰!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他正忧心惶惶地思量着,只听屋里传来师伯急切的话语:“师弟看开点,无非就是破了神体,被人睡了,修为折损一半罢了。”
竹简“哗哗啦啦”倾撒一地,方才还端着木托的两手凝空顿住。
破了神体,被人睡了,修为折损……
被、人、睡、了。
“滚!”
连忙跑出屋子的金以恒前脚绊着后脚差点摔了个跟头,末了还不忘回头窥了眼屋内擦了把汗:“五百年来,我头一回见师弟发这么大的火,头一回听他说‘滚’这个字。”
说罢,他又瞥了瞥景葵:“小兄弟,一路好走。”
未曾见过师尊动怒的景葵此刻更是吓破了胆,前一刻那温润的笑脸还在脑海里,后一刻便是雷霆万钧,再想到师尊持着一把长戬戳穿蛇脑袋的画面……
他下意识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脑袋,紧步追上金以恒的脚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磕牙绊齿:“师伯你方才说说…说我师尊他他他…他怎么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金以恒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又指了指天,“看到这天了没有?知道的太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