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伤的人类是什么样子?
我见过的。
曾经族群里的小孩乱跑不慎落水,被救回时已经危在旦夕。
他没有我幸运,在持续降不下去的高烧中,在村子里居民的落泪中,永远在沉下了冰川之下。
但是他又是比我幸运的,在下沉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黑紫色如同快要爆炸的腿,那不是能够再次站起的颜色,倘若他熬了过来也只会沦落成我这样的废物。
而菲尼是幸运儿中的幸运者。
在断断续续不怎么深沉的睡眠中,我只要一清醒就去摸菲尼的脑袋,感受他的体温是否正常。
太好了。
即使遭遇了那样恐怖的经历,他依旧非常健康。
身上也没有出现可怕的冻伤痕迹。
手不知道怎么停在了面前少年的心脏处。
还在跳动着。
跟我胸腔的频率是一样的。
是人类。
是我的菲尼。
是我经历了风险回到我身边的恋人。
我起床准备洗漱。
壁炉的火早已熄灭,我拿起打火石,点燃了最后剩下的易燃干草,那是菲尼在春季行走了很远才带回来的燃料。
在火堆点燃之后,我将罐子里最后的水倒进锅里,早餐依旧是煮鱼汤。
然后披上了自己的皮毛大衣,垫着垫子拖着自己打开了大门。
门边架着菲尼为我准备的可以在冰面上滑动的滑轮板,可以让我在平坦的冰面上毫不费力的滑动着,但是由于没有刹车设置,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上面还系了一个非常紧实的绳子。
我放下木板,将自己放上去,抱着罐子准备去装雪。
应该给菲尼准备一次热水澡。
我也想洗澡。
但是在冰原这个地带,卫生问题……只能说我的心理防线在小时候体会到到所谓的汗蒸浴之后,被一再而再的放低了。
裹着厚厚的衣服蒸出一身汗刮掉身上的泥之后再涂一层动物脂肪这种清洁方式……
我一边乱糟糟的回忆着两段过去的事情,一边铲起雪装进罐子里。
寂静的现实和过去的对比让我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