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满脸憔悴,一脸的病态,被接到幽州之后,便一直在病着。
但她无不在担心崔莺,得知姜怀瑾强行将崔莺带到幽州,又要强行与崔莺成婚,更是气得痛骂了他一顿,也因此被气得病倒了。
今日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得知崔莺要出嫁,强撑着身体也要看看她。
她抓住崔莺的手,很是不舍,眼中却似有泪光闪烁。
“你和瑾儿都是我的心肝肉,他也是我唯一的孙儿,是姜家的未来。他从小正直,光明磊落,不像他的爹娘。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糊涂,他就是执念太深了,对你割舍不下,这才做了糊涂事,我早该察觉他的心思,早点为他许一门亲事的。莺儿,是外祖母无能,护不住你,那兔崽子翅膀硬了,他不听祖母的话了。”
她重重地拍打在自己的膝盖处,神色是自责又痛苦。
崔莺知道外祖母的心里比她更难过,从小孝顺懂事的孙子居然成了叛军,成了逆党,外祖母还因此气病了,但她也只能替外祖母轻拍后背,陪在她的身边,这次相见外祖母竟然苍老了许多,就连走路都拄着拐杖,需要人搀扶,定是为了姜怀瑾投靠了定王之事,日夜悬心,这才一病不起。
崔莺一面轻拍着姜老夫人的后背,一面宽慰她道:“外祖母不是常对莺儿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外祖母不是还有莺儿吗?莺儿会永远陪在外祖母,不会惹外祖母生气的。”
她不能左右姜怀瑾,也无法改变他,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一错再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她只能说几句话安慰外祖母。
姜老夫人连连点头,抱着崔莺不松手,直到守卫几番催促,婚礼的吉时已经到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将崔莺拉开,将她扶到前厅。
崔莺这才拜别了外祖母,哭得嗓音都哑了,“外祖母别担心,莺儿会好好的。”
“我的莺儿!”姜老夫人跌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捶打着地面,失声痛哭。
刘妈妈看着地上的这个孤独的老人,也再一旁默默地掉眼泪。
她是姜老夫人的陪嫁,在老太太身边三十年了。当年姜家老爷早早便病逝了,姜老夫人不到三十岁便守了寡,辛苦拉扯两个儿女长大,守着偌大的家业,不被姜家的族人欺负,又要防着二房和三房争家产,若非老夫人能干强势,除了掌握着侯府的管家权,还经营着几间铺子,辛苦维系着一家人的开支。
老夫人能干,但生得一双儿女却实在庸碌,长女嫁进了国公府,本来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可那姜夫人拎不清,偏宠长女,将一双儿女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为了一双女儿,国公府偌大的家业都败在她的手里,落得个被夫君厌弃,被一个妾室压得无法翻身的下场。
至于侯爷,娶了个两面三刀的谢氏,谢氏刻薄,心眼又坏,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绊子,后来趁着老夫人进京,还差点害死了崔莺。
老夫人当场发落了她,还逼着侯爷休妻,这些年,她才消停收敛了些,可谢氏这些年恨透了姜老夫人,老夫人这几年,身子越来越差了。
谢氏记恨着老夫人,势必会等老夫人病得卧床不起,待到那时,她定会借机报复的。
老夫人的日子不好过啊。
老夫人老了,这辈子没享过几天福,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个家,可这个家里真正孝顺老夫人,对老夫人好的,也只有崔莺一人。
“老夫人,别难过的。至少将军是爱慕二小姐的,他会对二小姐好的。”
“可他已经娶了妻,他这样做便是不忠不孝。”
刘妈妈搀扶着姜老夫人起身,“老夫人是二小姐最坚实的后盾,老夫人不能先倒下了。”
“对,你说的对,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姜老夫人被搀扶起身,那帕子抹了抹泪,“那孩子都安置好了?”
刘妈妈点了点头,“她执意不肯离开,我也劝不动她。”
姜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是个痴情的好孩子,只是瑾儿配不上她,可惜定王谋逆,被自己的父亲拖累,我看那孩子懂规矩知礼数,又颇为孝顺,是瑾儿没福气。估计今日大婚后,她也该死心离开了。”
“是,我再去劝劝。”
*
魏嘉嘉扮做崔莺身边的婢女被救了出去。
她出了府担心被姜怀瑾找到,便去寻姜老夫人庇佑。
但她也知道若是自己出了城,见到父王,父王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和离,父王和姜怀瑾反目,她和姜怀瑾便彻底没了机会了。
她想再劝说姜怀瑾一次,想要让姜怀瑾改变主意,劝他不要和父王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