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tana的父母也来了,我陪着他们等待着警方下一步的调查结果,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都只能安慰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但很快,警方最新的调查结果就打破了我们的幻想,警方监听到了他承认自己绑架tana的语音。”
“抓捕他后,他承认了自己的绑架罪行,但拒不交代tana的下落,他甚至为自己请了律师做无罪辩护,展开了漫长的庭审阶段。”
“那段时间,我一直陪着tana的父母,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眼中不断累积起绝望和痛苦却无能为力,甚至到最后,他们主动申请去见了那个男人,我到现在也仍然记得他们用了怎样的卑微语气去恳求那个男人,可不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在哪里。”
虞归晚声音带起了哽咽,“他们甚至不敢问tana是不是还活着,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已经没有答案的问题了。”
“后面fbi找了石教授对嫌疑人做心理侧写,推断出他有着很严重的杀人幻想,家中收集了大量的血腥暴力影片,以及经常在网络论坛上搜索绑架杀人乃至处理尸体的信息,石教授判断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杀人案,执法部门也采信了石教授的推断,认为tana已经遇害死亡。”
“三个月后,陪审团以“绑架致死罪”起诉了犯罪嫌疑人亚伯,但他一直拒不认罪,他的律师又提出多项理由为他辩护,原本定在次年一月的审判日期一推再推,直到一年后开庭,虽然法庭认定了绑架和谋杀罪成立,但陪审团无法就判处死刑达成一致,最终判处他为终身不得保释。”
虞归晚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时至今日,tana的遗体仍旧下落不明,你或许没有看过活人活得像死人是什么样子,但我在tana的父母身上看到了,他们原本在唐人街经营着一家中餐馆,有一个优秀出色的女儿,一家人幸福美满,但一切都毁了,我开始不停地想,要是我当初送了tana去机场,我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场悲剧,又或是,我能看穿那个男人阴暗的内心,我是不是就可以问出tana现在在哪里……”
手指的颤栗蔓延到了肩头,虞归晚身子微弱地抖动起来,“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虞归晚几乎已经藏不住喉腔的哽咽了,“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tana的父母,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浑浑噩噩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偶然看到了网络上转发的关于案件的后续追踪报道,媒体采访了凶手的亲友以及他的前女友,他的前女友称他存在严重的暴力倾向和幻想症,时常宣称自己是某种化身,身上具有特殊的使命,曾经提出过非常疯狂的想法,希望外科医生能在他的头骨上帮他雕刻一朵花。”
虞归晚声音收紧,盯着江起云问:“你知道他想雕刻的是什么花吗?”
江起云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拢起了眉峰。
虞归晚轻点了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朵花,红色的曼珠沙华,我之后找到了男人的前女友,和她进行了确认,她和我描述的花纹图样和十年前北滨江边连环杀人案凶手留下的曼珠沙华花样极为相似,我接着又去拜访了给男人做过心理侧写的石教授,石教授出于保密原则,不能告诉我详情,但他很隐晦地提到这个花纹确实和凶手的犯罪心理成因有关。”
“从那之后,我就决定了转向修习犯罪心理学,我不能再逃避了,我会找出来的,这个花样背后代表的含义,以及当年江边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之后我就申请了石教授执教学校的硕士,开始修习犯罪心理学。”
讲完一切,虞归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沉重的心绪有所缓解又像只是为了不让江起云担心。
蹲的时间久了,江起云小腿有些麻痹,但她还是保持着蹲立的姿势没有动,小声地叫虞归晚:“小晚。”
虞归晚抬眼看她,眼睛里闪闪烁烁的水光就快要坠落。
江起云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飞快地站起身来,用手掌托着虞归晚后脑勺将她整个人轻轻地按向自己。
虞归晚的头就贴在她的腰腹上,说话时带动着胸腔的震动和鸣声传进虞归晚的耳朵里,“我帮你挡着,所以没人看得见,不丢人。”
虞归晚自小就是个不喜欢流泪的人,或者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掉眼泪,江起云同样如此,她们都不愿意轻易将自己的脆弱示人。
虞归晚怔怔地睁着双眼,眼眶含不住的泪就这么无声滚落下面颊,她缓缓地抬起手臂,拉住了江起云腰间的小片布料,像是抓着此时唯一能够救她于水火的救命稻草。
她放松身体依偎在江起云身边,汲取着对方温热身体传递来的力量。
江起云垂着眼眸,手掌落在虞归晚头上,带有安抚意味地抚了抚,“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很多已经发生了的事,它们成为了我们一生都无法修复的遗憾,但这些遗憾的存在,不只是为了让我们谨记那一刻失去的痛苦,而是为了从中领悟和习得。”
“你看,就像现在你把这些讲出来,不是代表要放下它忘记它了,而是为了短暂地腾出心理空间给到此时此刻和未来,让我们能够用崭新的面貌去留住它们。”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忙了,更晚啦,抱歉
第55章心意表白
虞归晚此刻需要一个拥抱,但她没有说出来,江起云却已经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