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乐不是笨嘴拙舌之人,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张元修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她曾心仪过卫恕这一点,她确实没办法反驳。
但祁明乐也不是个乖乖立定挨打的人,她当即道:“张元修,你翻旧账是不是?那你和柳如絮之间的事,我何时说过你什么了?”
“我与如絮表妹之间清清白白。”
“清白个鬼!”祁明乐白了张元修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东西两院的人都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当时我忘了,你现在展开跟我说说,当时你和柳如絮差点成婚那事?”
张元修满脸无奈:“明乐,你不能这么……”
后面的话,张元修声音低了下去,但祁明乐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理直气壮怼了回去:“你翻我的旧账,就叫有理有据,我翻你的旧账,就叫无理取闹了?”
张元修看得出来,祁明乐是故意在胡搅蛮缠。但只要能让她消气,就算是胡搅蛮缠他也愿意配合她,遂道:“明乐,当时我与如絮表妹说那番话时,你应当听见了吧?”
“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祁明乐拒不承认这一点。
他们两人掰扯了一会儿,见祁明乐眉眼间的愤然已经褪的差不多了,张元修才倒了盏温水递过去,一本正经道:“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以水代酒向夫人请罪,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宽宥为夫这一回。”
祁明乐恰好渴了,听到这话便乜了张元修一眼,接过水喝了。
张元修便以为,此事就此翻篇了。他正欲去接祁明乐手中的茶盅时,祁明乐却没给他,现在祁明乐的气消了,关于这件事的始末,她觉得,有必要跟张元修说清楚。
“我昨日事先并不知道卫恕也去那里,若是知道,我昨日定然不会去。”
“我明白,关于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祁明乐是他夫人,她是什么样的人,张元修很清楚。
可让张元修没想到的是,他说完这话之后,祁明乐沉默了,而且她这沉默中,隐隐还带着几分挣扎和犹豫。
张元修:“……”
原本真没怀疑的张元修,顿时被祁明乐这反应,弄的心里毛毛的。
祁明乐有些纠结。要不要将昨日,卫恕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张元修。说吧,她觉得怪怪,哪有人告诉自己的夫君,自己曾经心仪过,现在不心仪了的人,突然又心仪她了呢?
若是不说,祁明乐不想因为这事,日后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祁明乐最终下定了决心:“张元修,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同你说。”
“嗯,你说。”张元修竭力隐藏着自己的不安。
祁明乐并没有察觉到,她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将昨日,卫恕同她说的话,悉数同张元修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昨日自从卫恕出现之后,采荷一直跟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半步。若你不信,你大可再找她问问。”
马车已经到张家了,但洗砚知道他们夫妻俩闹了矛盾,这一路上定然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并未出声提醒,而是勒停马,默然下了马车,守在一旁。
张元修的大掌倏忽握成拳。
他没想到,昨日卫恕追去佛寺见祁明乐,竟然是为了向祁明乐表明心迹。难怪姚凝若会突然发疯!
不过这些对张元修来说不重要,张元修只紧紧握着祁明乐的手腕:“明乐,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祁明乐觉得张元修问了句废话:“我怎么想的,之前在临江那次夜聊时,我不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么?”
当时祁明乐曾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说,“我从前心仪过卫恕,但他不喜欢我。在嫁给你之前,我们之间就翻篇了。”
“那现在呢?”张元修急切问。
祁明乐听到这话,顿时没好气瞪了张元修一眼:“你觉得我祁明乐是那种,我心仪你时,你对我爱搭不理。我不心仪了,你心仪我,我便要不顾一切奔向你的人?”
张元修下意识摇头:“我认识的明乐,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不就得了。”直到此刻,祁明乐才意识到马车停下来了,她掀开帘子,看见府门近在眼前时,才转过头一脸严肃看着张元修。
“张元修,我这人爱憎分明,做事也向来坦坦荡荡。关于卫恕的事,之前我已经同你说过一次。这次你又问我,看在你是我夫君的份上,我最后再回答你一次,从前我确实心仪过卫恕,但在嫁给你之前,我跟他之间就已经翻篇了。就算如今卫恕说他喜欢我了,我跟他之间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