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一早到店里上班,刚开门没多久,进来一个憔悴的中年男人,买花圈寿衣,订骨灰盒。
她瞧着眼熟,像是住在楼上的居民,时常从门口路过。
这位大哥或许整晚没休息,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说着说着,突然绷不住哭起来。他的老母亲过世了。
陆梨赶紧安抚。
稍晚些,淑兰到店,问她昨晚是不是睡得早。
“怎么了?”
“朱姐找你,手机打不通,问我来着。”
“知道什么事吗?”
淑兰说:“她家里两个病人,最近还要动手术,全靠她一个赚钱,负担很重,亲戚能借的都借过了。”
陆梨眼帘低垂,缓缓叹气:“这年头最怕生病,朱姐撑到现在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她那个歌舞班子什么活儿都接,红白喜事,开业剪彩,商场活动,她一个人兼做主持和歌手,只要有生意,十天半月都不休息。”
陆梨明白那种难:“晚点儿我给她回电话。”
做完手头的事,将近中午,陆梨打车到白塔路。
洗车店正忙着,老懒见了她有点尴尬,藏到后边擦车,龚蒲远远打了声招呼,章弋迎出来:“姐,给你发信息怎么没回?”
“手机落在你们店里了。”
“昨天吗?”章弋纳闷:“我早上来没看见呀。”
“会不会被人拿走了?”
“问问老大。”
“他在哪儿?”
章弋抬下巴示意:“洗车呢。”
陆梨随之望向二号洗车位,看见霍旭西咬着烟,松垮垮的花衬衫,黑工裤,长靴子,正用双管泡沫枪给SUV喷洗车液,那车子好像变成一个巨型奶油蛋糕。
她径直过去,周围十分嘈杂,说话不得不提高音量。
“我的包呢?”
霍旭西却像没听见。
陆梨又喊:“喂!”
他转过身,手里的水枪也“不小心”冲她脚下喷洒。
陆梨大叫,连蹦带跳。
“哟,陆老师怎么来了?”霍旭西一手拿香烟,一手握着水枪,故作意外:“真不好意思,你别往这边走,躲远点儿啊。”
嘴上不好意思,下手却不客气,喷得陆梨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