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娜娜一直以为那不过是老人嘴里的故事罢了。
至少在她自小到大的记忆中,从来没在边城见过采风人的身影。
她一边在抽屉里翻找钥匙,一边想着采风人来此的原因——
难道本地最近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物语?
该不会是自家小酒店闹鬼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外地吧!
想到这里,娜娜捏着黄铜钥匙,只觉得家业黯淡、前途无亮,整个人看起来更苍白了。
在她出神的当儿,两人一起走到艾乐芙眼巴巴望着的房门口。
伊泽尔打开了门。
还没点灯的室内一团漆黑,唯有一道幽白的剪影立在墙边,背对着众人,看起来像是一位垂首的少女。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再次见到此情此景,娜娜举着烛台的手还是晃了一晃。
似是被门口的动静惊动,少女开始向墙里隐去。她纯白的裙子摇摇曳曳,自腰部往下逐渐模糊,到小腿和双足的位置已是几绺轻烟。
她是谁?
如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又为什么在小酒店里徘徊不去?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她绝对不是人。
“她是我已过世的祖母,德雅。”
随着娜娜点亮门边的灯火,一间雅洁的女士卧房渐渐在伊泽尔眼前显形。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白影消失的方向。现在他看清那里挨墙摆着一顶五斗橱柜,盖在柜子顶上的刺绣花样有些老气,是个有年份的老物件。
“这是我祖父亲手给祖母打的新婚礼物。选料、伐木、打磨、组装,都是他一手包圆。”
娜娜上前竖起放倒的相框。摇晃的烛火下,相框里的美少女一袭纯白的衣裙,侧脸对人、垂首不语,犹如一朵幽放的白百合。
娜娜对父母没什么印象,从小跟祖父母相依为命,经营着这家小酒店。直到三个月前祖母去世——
那恰好差不多是杂货铺老板在小酒店里见鬼的时候。
“后来我自己也碰过她好几次。多亏了这张她年轻时的画像,才确认真的是祖母。听说是她婚前从苏维洛带回来的。”
“苏维洛——”伊泽尔若有所思,“那个梦之城吗?”
娜娜一脸意料之中:“您果然知道。”
艾乐芙拉了下伊泽尔的衣摆,好奇地仰望着他,亮晶晶的红眼睛仿佛会说话。
——苏维洛是什么地方?
“苏维洛是传说中的完美城市哦。所以无论想学什么到那里都可以。”伊泽尔弯下腰,轻轻拍了拍艾乐芙的头,继续观察画像。
他注意到画在少女身前的茶壶:“你的祖母在苏维洛学的是茶道?”
娜娜骄傲地挺起胸脯:“我们的小酒店最早就是靠卖茶在旅行者中起家的。”
温暖的烛火下,侧耳倾听的旅行者神色柔和,让娜娜积攒了三个月破产压力的心头破开一个缺口。
“祖父年轻时学的是木工。除了这顶斗柜,祖母用的所有家具,都是他亲手打出来的。喏,还有大堂里那张吧台——”
起初只是涓涓细流。
“祖母跟我说起过——要不是恩奇姆跟边城修通了路,旅行者们多了,他们也不会想到去开一家小酒店……”
兴之所至,娜娜举起烛台,一边引着客人回他们的房间,一边向他们讲起小酒店里一些不起眼的布置。
“这里的转角,我追着隔壁的猫撞到过头。当天下午祖父跟赶集的猎人买了张兔皮,祖母赶了一晚上工缝了个垫子包起来。”
“祖母嫌这面墙光秃秃的不好看,但我们又没那么多钱买挂画,干脆挂了些本地的鲜花上去。挂花的架子还是她指挥祖父钉的。”
“没有鲜花的冬天,我们就挂干花。顶楼的阁楼是祖母跟我做干花的秘密基地。有些枝叶形状不好的,祖母也会做花茶。小小姐晚上喝过的吧,味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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