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派的金蚕蛊,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被豢养使用了的。算算时间,将蛊给出的人是谁,白芨大概也能猜到。
可是……返生蛊呢?
若是近日才下的蛊,那便也很有可能是近日才制成的蛊。毕竟,绝大多数人求蛊便是为了用蛊,很少有将蛊保存二十年之久再使用。
若真是近日制成的蛊,作者会是谁呢?
这世上,能够制蛊的人……就只有两个而已。
……
话虽如此,白芨却其实片刻也没有怀疑过是白竹。
她的弟弟,她还是很了解的。那孩子虽然顽劣,心里却最是纯真善良。情蛊也就罢了——毕竟,连她曾也只以为情蛊是个会让人动心的玩意儿,并不知道那其实是何等的禁锢——但返生蛊是个什么东西,他当然是知道的。他绝不可能对人下这样的蛊。
对此,白芨还是很安心的。
这样一来,制蛊的人是谁,白芨就真的半点头绪也没有了。难道,能够炼蛊的还有别人?父母有什么流落在外的血脉不为人知?
……不管怎么说,蛊的源头可以日后再查,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炼出解蛊。
“——白姑娘,白姑娘?”喻红叶第三次重复道。
白芨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喻红叶,道:“什么?”
“……”喻红叶不由笑出来,“这是怎么了,两眼放空地站了这么久。”
“……啊。”她一直在想事情,不知不觉居然已经站在衙门门口大半天了。
“我们要住哪里?”见唤回了她的注意,喻红叶无比自然地询问道。
“……为什么是‘我们’?”白芨反问,“你应该住牢里。而我应该住哪里和你没什么关系。”
“哎呀,好生无情呢。”喻红叶委委屈屈,“人家知错了嘛。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嘛。”
“知错了,就去把你的牢蹲完再说。”白芨冷漠。
“哎呀,人家怕嘛。你看,牢里关了会咬人的怪人呢,好可怕的呢。”喻红叶可可怜怜,“而且,现在人家衙门忙着呢,哪里有空管我的啦。我们就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嘛。”
白芨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常点。”
“哎呀,人家哪里不正常了嘛。”
“我说,正,常,点。”一字一顿,黑气飘出。
“好的遵命白芨大人。”语速飞快。
白芨懒得和他贫嘴。
这返生蛊来得没头没脑,她脑子里很乱,满脑子都是那个中了蛊的可怜男人,被咬了的稚气未脱的小捕快,是否有其他没被发现的中蛊者,下蛊之人的目的为何,蛊的来源……
不过,无论如何,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炼出解蛊。而在此之前,首先要找个住处。她既要炼蛊,客栈是不能住了的。何况中蛊的男人就被关在衙门,她也不愿离衙门太远。
喻红叶看着白芨,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他适时地一笑,道:“不若先找个地方住吧?我知道有个院子正在招租,里头有间房子,还有棵大树……”
白芨听着喻红叶的描述,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了在陵墓时,刺心钩对喻红叶说的话。
“你若要建,不该建庙。庙不过是我们的念想,不是阿姐的。阿姐说过,她想有个院子,有间房子,有棵大树,大家一起过活。她只是喜欢与我们一起,并不是喜欢住这破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