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老天爷啊,有人欺负孤儿寡母了,可怜我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喂大,眼看着就能歇一歇了,结果就有人看不过眼。”
吴寡妇唱作俱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立刻吸引了社员的注意力。
“大家伙儿过来评评理,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啥事儿不能私底下说,你姐夫还是我们大队的人,咋就一点情面都不给。”
“谁不知道我家金山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孩子,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赵队长,你赶紧去派出所把人带回来。”
赵建国一看见她就头疼,他就是担心吴寡妇死缠烂打,才早早的把人送派出所。
“吴大娘,派出所又不是我开的,人已经进去了,你有事找公安,我说的话没用。”
吴寡妇哭道:“怎么会没用,只要你们改口说没偷东西,公安难道还会瞎抓人?”
“你不愿意是不是,大娘给你跪下了,大娘给你磕头,求求你饶了我家金山这一回吧。”
说着便要跪下来磕头。
赵建国哪儿敢真让她跪下,连忙把人搀住:“大娘,你这是做什么。”
“今天你要是不改口,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吴寡妇不肯起来。
她这招数显然是用惯的,麻溜的很。
吴寡妇四下打量,平时她一旦这么做,肯定有人同情可怜上来劝说,但奇怪的是,金水大队的人一个个铁石心肠,只是朝着她指指点点。
她哪里知道,吴金山偷走的是村人口粮,他们恨都来不及,哪里会同情。
赵建国看着耍无赖的人,顿觉棘手,这么个人跪在他家门口算怎么回事儿。
但要因为吴寡妇的胁迫,他就去派出所改口,那他也不是赵建国了。
“大娘,您要是执意跪着那我也没办法,他们偷东西是事实,党和国家都不允许我撒谎。”
吴寡妇怒道:“你不用跟我扯这个,我一个女人也听不懂,反正你要是不肯改口,那我就不起来,让大队的人都好好看看,你一个大队长是怎么欺负老寡妇的。”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堵住门不让开。
“别说您坐这儿一天,就是你坐上一辈子,我也不会改口。”
“那我就坐在这里,坐到你同意为止,你不同意我就不走。”
赵建国拧起眉头,这么个老寡妇,说也不听,拉也不走。
王春花憋着气,出来喊道:“大娘,您这就不讲道理了,偷东西吃牢饭是天经地义,不是你倚老卖老就能改的。”
“你说我倚老卖老,那我就卖个痛快,既然你们让我没了儿子,那你家就得给我养老送终。”
说着居然要往家里头走:“我儿子不回来,你们都别想好过,从今往后我就在你家吃,在你家喝。”
“你干什么!”王春花连忙把人拦住。
哪知道她一动手,老寡妇直接就躺地上了:“老天爷啊,大队长媳妇还动手打人了,可怜可怜我这没儿子的老寡妇,只能被他们这样欺负。”
“现在是新中国了,我也是八代贫农,根正苗红,都说越穷越光荣,现在反倒是挨欺负,简直是没天理了。”
赵云清瞧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他还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奈何人没脸没皮到了这样的程度,赵建国跟王春花反倒是拿她没办法。
隔壁王婶听见动静,过来劝:“吴大娘,你听我一句劝,这都进了派出所的人,咱们现在说啥都没用,再说你家儿子现在敢偷东西,要是不给他一个教训,往后还不得闯大祸。”
“现在好好劳改几年出来,你儿子还能重新做人。”
吴寡妇一个咕噜爬起来,朝着她就吐唾沫:“呸,你说的倒是轻松。”
“我儿子将来是要干大事儿的,劳改就留下了污点,将来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要是他将来没出息,娶不到媳妇,生不出孙子,我跟你没完。”
王婶一言难尽,暗道就吴金山这样整天偷鸡摸狗的东西还干大事,不吃枪子就不错了。
吴寡妇却越说越起劲,眼睛直勾勾往赵家三个女儿身上瞟。
“要是这事儿害我儿子娶不到媳妇,你家得陪我一个媳妇,我看这丫头就不错,虽然小了点,但养几年也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