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说什么?”
任令曦酝酿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反倒突然皱了皱眉,面色煞白地起身,撂下一句:“迟一点和你说”就跑出了和室。
等聚餐散场,饭店门口大家相继挥别,有人主动提出送贺云朝回家,贺云朝却着揣口袋摇摇头,倒是任令曦先开了口:“我送他回去。”
人家搭档说话,自然其他人也就没资格提意见了,醉意正浓眼神恍惚的贺云朝,这一次没再摇头,眸光不经意地从任令曦身上淡淡扫过去。
到了停车场,任令曦把贺云朝推上了车,他入座就闭目养神,整个人的神经中枢好似和世界失联。
原本想找他交谈的任令曦只得一路无话,先把他送到他家楼下。
“前面左拐,然后刷卡。”
安静的车内忽然响起的人声把任令曦吓了一跳,贺云朝不知何时掏出了一张卡递给她。
“不是这里吗?”任令曦下意识收下磁卡,按他说的往前开,拐过去后就不好往回倒了,是个单向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你不是有话要说?”贺云朝依然闭着眼,声音含糊成一片,她怀疑他嘴都没张。
莫名其妙被安排的任令曦只好把车停到卡面指定的车位上。
“停这没问题?”
“我的车位。”
“你又没车。”
“……”贺云朝干脆不搭理她了。
这人闹什么别扭,哪里有比她大两岁的样子。
引擎熄火,午夜的地下停车场角落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
任令曦认命开口:“我不该说师父一回来就申请调回去,对你很不负责。”
贺云朝一直都偏头坐着,头撇向窗外,即便此刻任令曦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不该说,可以想。”他说。
任令曦皱皱眉,才意识过来他是在嘲讽。
“但我原本真的是这么想的,不是因为你不好,不好的是我。”
到了这时候她也没打算敷衍他几句,而是实打实地和他坦白心思。
贺云朝忽然睁开了眼,但没有看她,姿势一成不变,目光看向窗外。
“警校毕业时,我和同期相比,个子是最不起眼的,虽然成绩优异,但有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所以那时候没人要我,只有师父,他一眼就挑中了我。”
“这三年师父教了我很多,对我来说他是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
本来不想和贺云朝说这些的,她想,他肯定根本不感兴趣,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一直以来特立独行太久,任令曦还是忍不住倾诉。
“两个月之前,我们差点就抓到K了,我那时候没有听师父的话,凭着自己对K的侧写判断,料定K会选择另一条逃跑路线,就自信前去堵截,擅自行动结果遭到偷袭,师父为了我和K交手,被捅了三刀。这才进了医院。”
“这些情况上报的时候师父决定替我隐瞒,只说是分头行动他遭遇了意外。”
贺云朝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正因为这样,我没有资格教导别人,我要学的还很多,我的心性也不够沉稳,不想误人子弟。”
“所以,对不起,是我没有顾虑你的感受。”
“……目前接受你的道歉。”贺云朝许久没好好说一句话,这一刻开口声音沙哑。
接受就接受,怎么还要加个“目前”?
“不过你有没有资格,应该是我来评判,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要的只是一个搭档?”
“你这好像就是在说我不够资格教你。”任令曦眯起眼。
贺云朝懒懒一笑,“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怎么都是他有理。
任令曦忍不住抱怨:“你这人怎么醉了还这么伶牙俐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