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睛平复很久才起床洗漱,打车去城郊别墅区。
司机一大早接单,还是去有名富人区,打着呵欠透过后视镜多看了邬希几眼,“小伙子是a大学生吧?”
看邬希点头,他又絮絮叨叨,“我家里有个丫头,明年也要念大学了,你跟我说说,生活费给多少够用?”
邬希想了想,“如果是省内话,物价偏高,最好还是给一千五以上,女孩子可以再多给点。”
“那我到时候就多给她点”,司机呵呵一笑,“当父母没啥要求,就希望孩子好好,别误入歧途,钱不是最重要东西,人还是要活得堂堂正正……”
临下车时,邬希低头扫码付款,听到司机意味深长道,“小伙子,你还年轻,有事理解不深刻,叔跟你说千万记住,别把钱看得太重。”
邬希含笑点头,“好,我知道了叔叔。”
从不远处奔过来一个身影,约摸四十几岁中年妇女跑到车边,“小少爷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也不说一声,让老林去接你。”
“不用麻烦林叔跑一趟,爸妈在家吗?”,邬希关上车门。
身后车窗里,司机大叔神色呆滞,一直目送他们远去,才猛地回神,面露尴尬。
小少爷?爸妈?原来不是他以为那样啊……
虽然这事闹了个乌龙,但也幸好,这个漂亮孩子并不是富人玩物。
修剪整齐草坪里,老狼正在放风,迈着步子来回嗅闻,嗅到熟悉气息,兴奋地朝着邬希飞奔过去,却没有扑人,乖巧地在腿间绕圈磨蹭,发出呜呜撒娇声。
“乖”,邬希揉它脑袋,看着一双灰兔子似大耳朵不停地抖动,心情大好,“于姨,它是不是刚洗过澡?”
“是啊,看出来了?”,保姆于姨有点怕狗,往前躲了几步,“大少爷好久没回来,都是老林给他洗澡,昨天它在外面玩得一身脏,就给它洗了。”
“不过小少爷今天回家,先生太太和大少爷他们应该都会回来”,于姨看着邬希就特别高兴,“中午于姨给你炖乳鸽汤,还有什么别想吃菜不?”
邬希笑了笑,“于姨最了解我口味了,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偌大豪宅冰冰冷冷,没有一点人气儿。邬家男女主人这些年来住在这里时间,算起来还没有管家和保姆多。
邬希在这座华美牢笼里被圈养了十余年,熟悉它每一处,尽管已经离开很久,还是能熟门熟路地摸到自己以前卧室。
推开门,里面摆设没变化,但书架有被整理过痕迹,不像他以前自己摆得那样杂乱无章,还多了几本书,看起来像是赵治恺会看那种。
“大少爷偶尔会来这屋坐坐,但床单什么都是新换”,于姨跟他解释。
邬希点头,没表现出介意。于姨去做饭,房间里只剩他自己,他到书桌边翻开抽屉找到埋在最下边小钥匙,用它打开藏在柜子深处保险箱。伴随弹簧轻开“咔哒”声,一堆零零碎碎东西得见天日。
染血手帕,早已干枯花瓣,几张泛黄大头贴……一个被撕得不剩下几页日记本。
都是他初中时东西。那是他从小到大最鲜活一段日子,虽然只是一场短暂梦,到最后留给他只有溺水窒息痛苦。
他把东西都收拾了一遍,又妥帖地重新放起来,锁好。厚实木门突然被敲响,于姨声音传来,有些微弱,“吃饭了小少爷,先生太太都说晚上再回来,大少爷那边不接电话……”
新铺桌布,精心准备好满桌菜肴,到最后只有林叔和于姨陪着邬希一起。于姨心疼地给邬希夹菜,暗自叹息。
她觉得这孩子不肯回家不是没有道理。
从小到大先生太太都醉心于事业,连孩子面都很少见,还以体弱为由将他锁在家里,硬生生让一个不懂事孩子饱尝孤独滋味,险些自闭,直到十几岁才允许他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