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郑绯围堡的那伙?”
“正是!”
梁珩刷的站起来,拧眉道:“这厮来赔罪,作的是何打算?”
“不知,但这厮带了不少钱粮,说是要相赠于大人!”
梁珩踱步一二,不由笑道:“让他进来吧,提醒下人都客气些,不能让人看轻了咱们关中的门风礼俗!”
…………
杨敬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县衙内院。
他心中有些惶恐,暗骂颜少君面似忠良,实则内里奸诈无比。
此行让他来贿赂,稍有差池怕是要被县令给扣下。
可他又不敢不来,诚如颜少君所说,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
若是他举家还想保全,便只能来试探一番县令的口风。
真要闹的颜少君裹挟民众,动荡关中,他杨敬的大名,怕是要响彻天下,届时他便是以死明志,也难逃汹汹舆情。
好在弘农杨氏的身份加持,外加他身份乃是前来拜访的客人,梁县令倒是不至于砍了他。
杨敬一边想着一边低头走路,下人停下他还未停,竟是撞了上去。
噗嗤——后边随行的丫鬟忍不住笑了出来。
杨敬老脸一红,抬头才发现,内亭早有一人在笑望着他。
他扶正铜冠,遥遥一礼。
亭内那人也忙行礼,短短七八步内,竟是行了三次礼,换了三次礼。
待到靠近后,亭中的梁珩直接握住杨敬的手,开始握手言欢。
两人交换一些基本情况,诸如家里几口人呐,姓甚名谁字啥呀!
如此了解一番,还要问一下兄弟有什么志向,曾经做过些啥,认识谁,老师是谁。
杨敬作为常年“混”迹于世族之间,游走于同宗主脉之间,对于这一套自然手到擒来。
他见到梁珩年轻,又早已经是县令,便知道这类年轻人多少气盛加自负。
所以……当然是紧着舔呐!
一番客套,两人终于列席坐下。
杨敬感慨道:“不成想,区区太白县,竟还有梁贤弟这等知书达礼之人,如此看来,之前倒是我小瞧了关中风物!”
这话明贬暗褒,梁珩听后颇为受用,虽面色如常,却也嘴角露笑道:“杨兄谬赞了,关中毕竟不比中原,大姓也多是军头出身!加之多年动乱,早已荒废了经书学问,废弃了宗法礼俗。”
“贤弟此言差矣!”杨敬认真道:“依我之见,中原所谓风尚,早已是繁文缛节,不似关中敦厚务实!我此行一路自弘农至关中,便深感关中淳朴,不似中原虚荣!”
梁珩淡淡一笑,不再过多谦虚,反问道:“杨兄如此说来,倒是让我想起礼经中那句听于无声,视于无形。我多年苦读,仍难解其意!请问杨兄家中所传何经,可否替我解答一二?”
杨敬捋了捋胡子,这就属于他的业务范围了。
“不瞒贤弟,杨氏所传有三经,一为诗经,二为论语、三为易经。贤弟的疑惑,我倒是可以解答一二。”
“哦,但请赐教!”梁珩忙告礼请教。
杨敬捋着胡子问:“贤弟对这话作何理解?”
“听于无声,视于无形。我认为这便是说,要从别人无法察觉处,找到别人看不见的道!”梁珩认真道。